第64章 剑冢葬英魂

    暴雨初歇的寒山废墟上，周子安手中的断剑泛着幽蓝磷火。他跪在龟裂的祭坛中央，脖颈处蜿蜒的疤痕随着喘息蠕动——那本该是龙渊劫火留下的致命伤，此刻却爬满细密的鼎文，像无数条青铜蜈蚣啃咬着皮肉。
    "子安……"陆九霄的弑神枪坠在脚边，通幽瞳映出骇人真相——挚友的胸腔空空如也，心脏位置嵌着块青铜鼎片，片上的"戍"字正吞噬着四周散落的文骨碎渣。
    周子安忽然抬手，断剑刺入祭坛裂缝。剑身迸发的寒气凝成冰棱，将扑来的青铜傀儡钉在半空："快走……他们要用我的血开鼎……"
    话音未落，三支淬着龙血的箭矢破空而至。
    洛清雪龙尾横扫击落两箭，第三支却贯穿周子安肩胛，箭簇上的螭纹遇血即活，化作小蛇钻入伤口。
    苏璃的狐火刚要焚烧毒蛇，祭坛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剑冢深渊！
    "抓住我！"陆九霄扑向裂缝边缘，指尖刚触及周子安的袖口，就被鼎片中迸发的青光灼伤。
    无数残剑从深渊腾起，剑柄处拴着的锁链哗啦作响——每根锁链末端都捆着具寒山弟子的尸骸，他们的眼窝里跳动着与周子安相同的青铜火！
    周子安突然反手抓住陆九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还记得葬剑崖那夜吗？你问我为何非要接那趟镖……"他扯开衣襟，心口鼎片浮现谢明远年轻时的面容，"因为镖物里藏着初代阁主剜下的通幽瞳！"
    深渊中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三百具尸骸突然睁眼，手中残剑汇聚成洪流，直指陆九霄眉心。
    周子安猛地将挚友推开，断剑横架咽喉："他们的目标是你灵台里的……"
    剑光掠过脖颈的刹那，陆九霄的通幽瞳突然暴睁。他看见周子安的血不是红色，而是泛着青铜光泽的液体！
    那液体触及祭坛铭文，竟将整座剑冢唤醒！
    剑冢深处的熔岩河突然倒流。
    周子安的尸体悬浮在岩浆上方，心口鼎片剥离的瞬间，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孩魂魄——那魂魄额心的朱砂痣，竟与陆九霄出生时的胎记一模一样！
    谢明远的声音从传音符炸响："快毁鼎片！那是你的半魄！"
    洛清雪的龙魂锁缠住陆九霄腰际，龙角撞向熔岩中升起的青铜巨鼎。
    鼎耳雕刻的睚眦突然睁眼，口中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密密麻麻的诏书碎片——每片诏书都裹着个嘶吼的英魂！
    "小心！"苏璃的九尾卷住两人急退。
    狐尾触及诏书的刹那，那些英魂突然凝成实体——正是当年与周子安同批战死的戍边将士，此刻他们眼窝里跳动的却是螭龙青光！
    陆九霄的弑神枪突然脱手，枪身浮现周子安临终前的画面：雨夜镖局，少年颤抖着将染血的锦盒塞进暗格，盒中那颗琉璃珠般的眼球突然转动，映出谢明远在刑狱私放重犯的场景……
    "原来你早就知道……"
    陆九霄七窍渗血，通幽瞳的视野穿透时空。他看见十二岁的周子安跪在剑冢，任由谢明远将鼎片植入心脏；看见龙渊劫火那夜，挚友故意撞向烈焰，只为掩盖心口鼎文；更看见此刻熔岩深处，三百英魂的锁链正连着红袖的九尾虚影！
    巨鼎突然倾斜，鼎中倾泻的青铜汁凝成三皇子虚影。
    只见他指尖缠绕的傀儡丝突然绷直，丝线另一端竟系在周子安尸体的四肢："陆大人可知，你这挚友的魂魄，早该在二十年前就喂了鼎？"
    皇陵方向的丧钟穿透云层。
    周子安的尸体突然暴起，断剑劈向陆九霄咽喉。
    剑锋触及通幽瞳的刹那，陆九霄额心突然浮现狐火纹路——正是红袖当年偷偷烙下的护命咒！
    "动手！"谢明远的声音混在钟声里。
    熔岩河底突然炸开，三百柄古剑破水而出，剑身刻着的不是铭文，而是历代寒山弟子临终前咬指写下的血书。
    周子安的尸体突然调转剑锋，将断剑捅进自己心口："九霄……用浩然剑诀第七式……"
    陆九霄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他们少年时独创的招式，曾在后山桃林发过毒誓——此生唯对至交可用！
    弑神枪感应到主人心绪，枪尖突然软化如绸，缠住周子安尸身的同时，三百血书古剑尽数贯入巨鼎！
    "不——！"三皇子虚影扭曲嘶吼。
    鼎身裂纹中渗出粘稠黑血，每滴血落地即化作无面士卒。
    周子安的尸体突然炸裂，藏在心脏的婴孩魂魄扑向陆九霄，与他灵台中的通幽瞳融为一体。
    磅礴剑气自鼎中爆发，陆九霄看见惊悚画面：红袖的九尾缠着初代阁主尸身，正在幽冥深处举行某种仪式；谢明远跪在血池边，将自己的文骨一寸寸雕成鼎匙；而本该灰飞烟灭的周子安，此刻正被锁在巨鼎核心，用最后的气力维持着剑阵不散……
    "子安！"陆九霄的嘶吼引动天雷。
    弑神枪化作青龙虚影，携着三百古剑残魄撞向巨鼎。
    青铜碎片如暴雨倾泻，每片都映出段尘封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