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便宜骡子的去处

    林雨竹听得惊讶，她知道菜园子种的各种果蔬，上好的自然是人吃，下等的可以用来喂猪、喂鸡等。
    老婆子们辛辛苦苦管菜园，除了工钱总要有些福利嘛！比如吃不完的菜分些给她们，拿回去或吃或卖，都能贴补些家用。
    万万想不到，孙家管得这么严，剩下的菜喂猪都不分给下人！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喂猪能长肉，最终都进了主家的嘴。要是分给下人们，这口子一开，保不齐好菜也被她们算计了去。
    这要是以前，她肯定想不到这层，只会和梅氏一样认为孙家苛刻下人，过于吝啬。
    很多事情看着难以理解，但其实背后都有更深层的考量。
    她嫂子的姨婆工钱五百文，相对不高，但也绝对不低了。普通农户丰收之年也就存下五、六两银子而已。
    林大桥辛苦砍柴，一年也不过赚个八、九两，他可是壮劳力。
    妇人们大多没赚钱的路子，偶尔打打零工、织几匹布，一年到头也就赚二、三两银子。
    不过，有钱人大多精明的很，肖卓的欠银孙家恐怕不会认。毕竟那不是几两，而是接近七十两。
    都可以买十头骡子哩！
    林雨竹沉吟片刻，眼珠一转对梅氏笑道：“三嫂，能不能让你嫂子姨婆带我进菜园子找肖婆子？放心，不白帮忙，这银子能要回来，我谢她五两！”
    梅氏下意识想拒绝，但听到她许了五两银子，也不好做主，“按说她带你进菜园子，万一被管家发现，说不得她要吃瓜落儿。”
    “但是你肯给这么多谢银，说不定她会愿意干。这样，我带你先去见我嫂子，让她去找她姨婆看看怎么说。”
    “就怕银子没要回来，她再被孙家管事免了菜园子的活儿。”
    林雨竹微微笑道：“这好办，她也不用明着带我进去。想来这种大户人家，主家和下人平时走的门是不同的。”
    “她只要在园内留门给我，告诉我肖婆子在哪，我自己摸进去就好。就是事发了，也没人知道这里有她的错处。”
    梅氏听得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这倒是个主意。不过进去的人多容易惹出事来，要是你一个人进去，我又怕你吃亏，这……”
    林雨竹一摆手，“那不怕，你和三哥、四哥在孙家外面接应，若是听到里面闹起来，你们就怂恿看热闹的冲进去。”
    梅氏见她这么说，更加担心了，“竹子，你要去闹事？你听我说，孙家光僮仆就三、四十人，丫头、仆妇、婆子也二、三十号……”
    林雨竹看梅氏急头白脸的，不由得乐了，“嫂子，我又不是去打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闹可能是要闹几句口角，但不需要动粗。”
    “我料孙家会替肖卓还银子，只是嘛，到底这银子还会落到他头上，哼！原来当初是跟我玩了出缓兵之计，想的倒美！”
    梅氏见她眼神幽暗、深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中升起了一丝惧意。她见林雨竹智珠在握的模样，也就茫然的点头。
    她实在不相信孙家能认下这笔欠银。虽说有欠契在手，人家就不还又怎么样？难道去找乡老、镇官处告状？
    这些官面上的人，可都跟孙家有来往，哪里会为她们这样的村妇做主？
    六里地，不过两刻钟便到镇上。
    林雨竹早和林大湖、林大海说了去孙家要银子的事。两人经常在镇上做工，自然是知道孙家。
    开始他们也有点打怵，在听到她有欠契在手，才多少有了些胆子。
    四人先是来到梅氏娘家。
    梅老头虽在镇上住，实际家里也不富裕，他与三个儿子都在码头讨生活。也正因为这样，林大湖才和梅家兄弟结识，最终娶了梅氏。
    林二伯家和梅家那是实在亲戚，自然走动的多，相互都很熟络。
    林雨竹以前脑子不灵光，当初两家结亲时倒也见过梅家人，只是她心里眼里只有肖卓，对梅家人印象不深。
    好在有梅氏提点，她才没出什么岔子，没失了礼。
    梅家人见她果然不傻了，也都啧啧称奇，相互客套了半晌。
    梅氏见说得差不多了，这才跟她大嫂孙氏提起话头。
    孙氏听了林雨竹要去孙家讨债的缘由，不由得愣了片刻，“竹妹妹——呃，你别怪嫂子话直，这事不管成与不成，我姨婆都落不到好啊。”
    梅氏见门要被堵上，赶紧帮腔儿，“嫂子，你姨婆她老人家都六十多了，家里还有那些个孙男弟女等米下锅。”
    “我家竹子也不白让她老人家忙，这宗银子要回来，定取五两银子相谢，五两银子！”
    梅氏叉开五指，重复着五两银子的话，见孙氏脸上有了些松动，赶紧加把劲儿继续劝，“那肖婆子分到菜园，也妨碍你姨婆她们。”
    “只要留个门，让竹子见到那肖婆子，并不用你姨婆出面，谁知道她跟竹子有关系？只要闹起来，肖婆子很可能被管家踢出菜园子……”
    孙氏听到她这么说，眼睛顿时就亮了，“喔，终究是实在亲戚，竹妹妹的忙咱们肯定要帮。只是要想个万全法子，毕竟孙家不是一般人家。”
    “你们先别急，我去姨婆那探探风，看她老人家怎么说。对了，你们是专为要银子来镇上，还是另有他事？”
    林大湖在旁笑道：“大舅嫂，咱们来主要是串串门。竹妹妹大好了，这些亲戚总要重新认认门。现在她可以记得住人了，不像从前……”
    “呃，另外家里最近准备弄些山货度日，想来镇上买头骡子拉货。阿爷说梅家在镇上人缘好，比我们兄弟瞎打听强胜得多。”
    梅老头闻言一拍大腿，“嗨，林老哥这话虽是高抬了，但也在理。大湖啊，你们要买骡子，去那马市上最少得六两银子！”
    “老三不是在香烛铺子帮工嘛，他前儿个回来说东家的娘病得重，正准备转了铺面，把两头拉货的骡子送牙人处寄卖。”
    “那东家急着回去，两头骡子连带全套的驮具只要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