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感动来得有些不真实

    “王谦，吃饭了！”
    见王谦还在发呆，门外楚楚可怜的林晓语又喊了一声。
    王谦如梦初醒，急忙掀开被子下了床。
    结果因为动作有些猛烈，门外的林晓语却瞬间吓了一跳。
    “好，你继续睡，我不吵你就是了！”
    惶恐地说了这么一句，林晓语逃也似地离开。
    王谦怔在原地，哭笑不得。
    他只是出于激动，想要近距离看看林晓语而已。
    对方居然被吓成这样。
    不过想想，他又释然了。
    这个时代的农村，依然处于男尊女卑的状态。
    家暴对于很多人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他此前虽然没有对林晓语动过手，但平日里也总是冷言冷语，动不动摆脸色，林晓语肯定早就对他有了心理阴影。
    “原来的我，真是可恶又自私啊！”
    喃喃自语了一声，王谦立刻穿上外衣，大步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上一世，他上对不起父母，下对不起妻儿。
    他的整个人生，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既然已经重生，他肯定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弥补这一切。
    不久后，他来到厨房外。
    跟大多数九十年代的农村家庭一样，他家现在的厨房也简陋无比。
    用栅栏围成一圈，栽几根木桩，并在顶端盖上一层茅草，里面再用石头堆成一个可以生火的炉灶，就算是厨房了。
    此刻，林晓语已经回到了厨房内，正在向炉灶内添柴。
    因为挺着个大肚子，动作非常不便。
    侧着身子挪了几下，才将一根木柴成功添进了锅底的炉灶内。
    这一幕，直看得王谦的心都在滴血。
    林晓语都快临盆了，还要给他煮吃的。
    煮好了，还要挺着大肚子去喊他起来吃。
    吃不吃，还得看他脸色。
    自己的上一世，怎么可以这么浑蛋？
    林晓语一直委屈求全，在自己身边默默付出了这么多，自己当初居然瞎了眼，没有好好珍惜身边最真实的幸福，反而一味地追求那些不切实际的白月光。
    “啊！”
    忽然，林晓语痛呼了一声。
    她添加木柴收回手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烧红的炉壁。
    “晓语，你没事吧？”
    王谦一惊，急忙冲进了厨房。
    他倒是满脸关切，林晓语却吓了一跳。
    “啊？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丝毫不顾被烫到的手指，指着锅里酸菜说道：“酸菜我已经煮好了，你要是吃得下，我这就给你舀出来。”
    说着，她就准备伸手去拿碗。
    但手才伸到一半，就被王谦握住了。
    “怎么了？”
    林晓语更加害怕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又惹你生气了？”
    王谦呼吸一滞。
    与林晓语那双充满不安的眼睛对视了片刻，他摇了摇头，用郑重而严肃的口吻说道：“晓语，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人一直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他倒是说得情真意切，林晓语却更加不安了。
    “王谦，你又想怎么样？”
    她带着哭腔说道：“我哪里做得不对，你直接说就行，或者打我骂我都可以，但请你别用这种反话来讽刺我好吗？”
    “我没……”
    王谦顿时有些郁闷。
    他这哪是反话和讽刺？
    他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歉意而已。
    不过想了想，他又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以往的自己，对林晓语可谓冷漠至极，从来没有过一句关心的话，更别说道歉了。
    现在重生回来，自己一改以往的冷漠态度，林晓语一时间肯定接受不了。
    想到这里，他不再试图倾诉自己的心声，也没有继续道歉。
    他不舍地松开林晓语的手，并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你的手烫伤了，我自己来吧。”
    林晓语微微一怔，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这个丈夫，仗着上过大学，一向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对她更是各种嫌弃。
    平日里跟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在浪费口舌。
    多看她一眼，也觉得会到辣眼睛一样。
    今天，居然像是彻底变了个人，不但对她这么体贴关心，还说出那些她只在梦境里才会听到的话。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还是我来吧！”
    见王谦已经拿出一个碗，她再也顾不得发呆，一把将碗抢了过来，“你没做过什么家务，爸妈又去地里干活还没回来，没有我，你连一口吃的都做不了。”
    王谦的心，又在这一刻狠狠抽痛了一下。
    如果不是害怕吓到林晓语，他真想狠狠扇自己两耳光才好。
    有一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妻子，自己上一世居然还各种厌恶与鄙视。
    “晓语，我知道我的改变，可能会让你觉得很奇怪，不过……”
    王谦重新握住林晓语的手，满是恳切地说道：“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天起，我要当一个合格的父亲，一个合格的丈夫，一个合格的儿子！”
    “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更不会让爸妈对我再次失望！”
    他低头看了一眼林晓语隆起的肚子，斩钉截铁地补充道：“还有我们即将出生的儿子，我也不会再让他失去父爱！”
    这下，林晓语更加不可思议了。
    王谦也不指望林晓语能够瞬间接受这一切，只是笑了笑，“晓语，你挺着个大肚子，做事不方便，我先扶你去床上躺着，以后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
    “可是……”
    林晓语还想说什么，瞬间被王谦打断，“听我的！”
    林晓语还是有些不安。
    但又不敢反驳。
    于是，在她忐忑的目光中，王谦就这么扶着她，一步步回到了那个简陋的卧室。
    “你先休息，哪里不舒服就随时喊我！”
    将林晓语扶到床上躺着，并小心翼翼为对方盖好被子，王谦这才转身离开。
    重生归来，他心里确实有千言万语想对林晓语说。
    但他也知道，这事急不得。
    想要融化林晓语对自己的芥蒂，还得慢慢来才行。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弥补的机会，在林晓语的心彻底变冷之前，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卧室内。
    林晓语躺在床上，怔怔出神。
    “这是真的吗？”
    “这不会又只是一场美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