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骇，爹是九千岁

    虞清凰侧身避开。
    男孩扑空后踉跄几步，不可置信又委屈巴巴，“娘亲不认识意儿了吗？”
    他掰着肉乎乎的手指开始数数，“现在是承平二十二年对不对？意儿是从承平二十九年过来的！两年后，也就是承平二十四年意儿住到娘亲肚子里的，我现在五岁！”
    “荒谬！”虞清凰眼神冰寒，“谁派你来的？”
    和她长得这般像，何其可怕。
    只是派他来的人是不是该找个再些的孩子更合适？
    他五岁，她现在十七岁。
    也就是她要十二岁有孕，才能有这么大的儿子，而她葵水十三岁才来！
    被惊骇住的阿蛮此刻回神，看了看自家姐，又看看了男娃。
    莫名心虚的又四下看了一眼，万籁俱静，没旁人看到才又莫名松了口气。
    男孩黑葡萄一样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却坚强的不哭出来。
    他最喜欢娘亲了，娘亲认不出他不是娘亲的错。
    他蹬蹬蹬径直跑进内室，熟门熟路的打开一个阿蛮这个贴身大丫鬟都不知道的暗格。
    熟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拿出里面一个玉坠子，软声道，“娘亲，这是你最珍惜的玉坠。你过，这是你少时恩师留下的。”
    虞清凰后背渗出冷汗，心脏狂跳。
    这玉坠子关系着一桩隐秘，她从未对任何人过从何而来，更没提到过少时恩师的事。
    “娘亲，”男娃有些无措，“你别怕，我真的是你儿子……”
    这太荒谬，她实在无法相信。
    可如果真的有人特意安排，不会安排这种不论从事实年纪来算，还是荒谬程度，都完全不合理一戳就破的事。
    虞清凰深吸了口气，让阿蛮关上房门。
    面对站在自己面前无比乖巧的男娃，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触碰他的脸颊。
    温热的，实实在在的。
    “你当真是……我的孩子？”这句话似烫伤了她的喉咙。
    男娃突然扑进她怀里，带着孩童特有的奶香。
    “娘亲，这一次，意儿终于来得及了。”
    虞清凰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在男孩背上。怀里的温暖太过真实，玉坠这事又不是别人安排得出来的。
    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但……
    排除种种合理后，剩下的再荒谬，可能才是最可信的。
    毕竟，她经历过别的，同样很荒谬玄妙的事。
    “证明给我看。”她突然抓住男娃的肩膀，“如果你真的来自未来，告诉我三日后会发生什么？”
    男娃歪头想了想，“三日后外祖母外祖父为大姨母办迎归宴。大姨母会趁机把娘亲推到荷塘里，又假装救娘上来。太子叔叔骂了娘……”
    虞清凰眸光复杂。
    这件事她梦到了……
    “还有呢？”
    男娃却突然哭起来，哭得无比伤心。
    “娘亲死后，大姨母和太子叔叔每天都打我，不给我吃饱，让我跪碎瓷片……”
    的身体剧烈颤抖，“后来我发高热，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可以送我回来救娘亲……我在黑暗中一直走，一直走，突然跌了一跤。就在娘亲窗外了……”
    孩可能太伤心，话得有些乱。
    虞清凰提取关键信息。
    大姨母显然是虞清婉。“虞清婉和太子成婚了？”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哪怕太子现在名义上还是她的未婚夫，但虞清凰一点都没有意外的感觉。
    果然，“嗯。”哭包抱着她不肯松手。
    不过，成婚了也不该称呼太子为叔叔。
    还有，这孩子的爹呢，就让他一个孩被人虐待？！
    “你姓什么，你爹是谁？为什么我死后你会被欺负？你爹那时候去哪儿了？我又是怎么死的？”
    她发现了，这孩子虽不大，但很聪明。不伤心的情况下，条理很清晰，可以直接问。
    “我姓卫，叫卫如意。我爹是九千岁卫荧惑！”
    虞清凰猛地盯着男娃，阿蛮更是赶紧伸手捂住骇然得差点惊叫出声的嘴巴。
    荧惑——
    灾星，妖星，恶象，血祸，亡国！
    没有人敢用这两个字为名字，也没有人会用这两个字为名字。
    只有一个人，一个非常特殊，一个生而不祥天生妖相，身为当今陛下亲子，却被当今陛下忌惮又不知为何留了一条命没弄死，直接就用荧惑给他为名字，放在一个极其侮辱的位置上养大的。
    成为当今陛下手中一炳可怕利剑的九千岁卫荧惑！
    他是当今陛下的亲生儿子，可他却不是皇子身份，而是——太监！
    大夏最可怕的大太监！
    别她从未和这位可怕的皇族九千岁有过任何交际，便是以后有了，她如何和一个太监生下孩子？
    卫如意完全不知自己丢出了何等骇然的信息。
    又眼圈红红的，“娘亲死后，爹就不见了。”
    想到自己娘亲的死，他难过的哭音抽了抽，“娘亲你突然一下倒下去，就、就死了。哇——”
    他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外院传来脚步声。
    阿蛮慌得就去抵门。虞清凰伸手捂住孩嘴巴的同时，镇定的一把将他塞进床榻内侧，自己也躺了上去后，放下纱帐。
    门被叩响时，虞清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里面的孩。
    孩也机灵，立刻止住了哭。
    “阿蛮，夫人遣我过来瞧瞧二姐的病，我怎么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可是二姐病得严重了？既如此，怎不去报夫人？”是虞夫人身边的心腹赵嬷嬷。
    虞清凰给阿蛮一个眼神，阿蛮定了定心，强自镇定后才回道，“嬷嬷，只是刚刚奴婢打了个盹，做了个噩梦。所以发出了些声音。”
    “姐喝了一碗药后，高热已退了，才又睡着不久，现在不好叫醒，幸苦嬷嬷跑一趟了。”
    赵嬷嬷也没多，只教训了两句阿蛮守夜居然敢睡着之类的话，也没进来。
    毕竟现在这位二姐身份尴尬。人精一样的赵嬷嬷，当然看得出来以后谁才是这府中真正的相府姐，自然不会再和虞清凰走太近。
    待脚步声远去，虞清凰轻轻吐出一口气。
    不管这孩子怎么来的，暂时都不能被人发现。
    手上一软，是男娃的手轻轻抚上她先前无形中攥紧的拳头，“娘亲不怕，意儿会保护你。”
    男娃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
    那双眼睛里盛着的，是五岁孩童绝无可能伪装的孺慕和痛楚。
    虞清凰现在没有身为人母的心态和体会。
    但这一刻心底坚固的东西有一瞬莫名柔软。
    “卫如意……”
    “意儿。”孩身子依恋的贴上来埃着她，有些害羞又有些心翼翼失而复得的念念不舍，“娘亲，你都是叫我意儿的。”
    被这样珍惜又满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的软软贴着，虞清凰微僵，到底没推开他。
    “意儿。”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我会暂时护着你。再想办法……”
    想办法送他去见九千岁吗？
    她现在这环境和情况肯定没办法把他久藏在府里。
    可送他去见传闻中那般可怖危险的男人。是他一个太监和她未来的孩子？
    他不定会让人刨开她和孩的脑袋，以确定他们脑子怎么长的才能出这般荒谬可笑的言论。
    毕竟，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何况是九千岁那样完全不信任任何人的人。
    “娘亲……”男娃迷迷糊糊回应了一声。
    经历多日大悲大惧又遭受刚刚的大惊大喜后，被娘亲身上熟悉的香香的气息包围，松懈下来的男娃身体立刻扛不住了，浓重的睡意席卷来，顷刻就睡着了。
    “姐……这孩子……”被轰炸得现在脑子都晕乎乎的阿蛮走上前。
    “先藏几天，待我验证一件事后，再做打算。”
    她要验证梦中的事，到底会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