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原体苏醒与残酷真相

    相较起费鲁斯，已经将自己转化成亚空间生物的福格瑞姆肉体抗性要强得多。
    只不过受到黑石反灵能矩阵的削弱，福格瑞姆的状态大幅度下滑，无法抵抗溶解池中的致命液体。
    若是没有黑石的影响，福格瑞姆甚至能够拿溶解液当洗澡水来用。
    而现在，在溶解液体猛烈的侵蚀下，福格瑞姆爆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
    其实许多人对色孽恶魔的认知都存在着偏差，它们看似极其变态，甚至被折磨凌虐的时候，也会从中感觉到欢愉和刺激。
    但其实这并非因为色孽恶魔完全无惧痛苦，而是因为它们有着能够从痛苦中汲取、转化快感和刺激的能力。
    而黑石反灵能矩阵一但压制了亚空间的力量，福格瑞姆立刻就被大幅度的削弱了这一转化能力。
    就像是沉溺于幻梦中的人突然被撤走了眼前的迷雾，目睹了恐怖的真相，自然会惶恐不安。
    此刻，他终于再次品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
    若是从前的那个凤凰大君，即便是再残酷的折磨也不可能让他如此的失态，但是在六环银宫里沉沦了那么久，福格瑞姆的意志早就松散如泥沙，一触即溃。
    福格瑞姆充满痛苦与恐惧的尖嚎越来越弱，最终彻底被腐蚀的“嗤嗤”声淹没。
    费鲁斯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彻底融入了那翻滚的死亡溶液中，只有偶尔翻滚产生的有毒气泡，才能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整个实验室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溶解池那令人心悸的沸腾声和腐蚀声在回荡。
    刺鼻的酸雾弥漫，掩盖了浓烈的血腥气味，却带来了另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黎曼鲁斯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色孽剧毒因为反灵能立场的影响开始逐渐削弱，并且被他的强大体质代谢排出。
    基因原体的超凡肉体几乎能够免疫绝大部分的疫病、病毒，但是可惜的是，他们碰到的敌人往往就是那极部分。
    他挣扎着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那翻滚的墨绿色池水。
    鲁斯看到了那逐渐平息下去的，代表着福格瑞姆最后挣扎的涟漪，他的嘴唇翕动着，想什么，却只能咳出带血的唾沫。
    法比乌斯从藏身处踉跄着走出来，他失魂魄地看着那依旧在翻滚的溶解池。
    他耗费无数心血收集基因样本，与血伶人合作，克服巨大困难克隆出的原体就这样又没了一个。
    算上刚才烧成焦炭的第二、第十一原体，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折损了三个。
    更令法比乌斯难受到吐血的是，他精心布置，用来抵御亚空间恶魔的黑石反灵能矩阵，居然成为了送走福格瑞姆的关键一环。
    他对福格瑞姆的确很有意见。
    当初福格瑞姆在和费鲁斯决战的最后时刻，被剌人剑中的色孽大魔控制夺舍，并且斩首了费鲁斯。
    法比乌斯和艾多隆等帝皇之子高层得知了这一情况后，立刻想尽办法要帮助原体摆脱色孽恶魔的控制。
    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用了许多堪称亵渎的手段，帮助福格瑞姆。
    但他们到最后才恍然发现，福格瑞姆其实早就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而他只不过是怀着恶趣味和好奇心，看着自己的子嗣在那里着急忙慌的努力罢了。
    法比乌斯也由此种下了对混沌的警惕之心，他不相信任何和混沌有关的事物。
    但是话回来，福格瑞姆毕竟是他的基因原体，哪怕升魔了也是如此。
    法比乌斯能够在恐惧之眼中屹立不倒，除了他能够为其他的混沌战帮提供基因种子、特殊药剂支持外，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背后其实有着福格瑞姆撑腰。
    福格瑞姆的确已经不再亲自管理自己的军团，但是他只是不管事，不是死了。
    法比乌斯已经在实质上掌控第三军团，取代了福格瑞姆的位置。
    如果有必要露面，这位色孽的恶魔王子依然会出场，其他人想要动法比乌斯，就得考虑考虑能否承受福格瑞姆的报复。
    而现在福格瑞姆间接被他坑死了，法比乌斯就需要考虑心眼的福格瑞姆是否会找自己的麻烦了。
    身为一个堕入混沌军团中，不愿意信奉混沌的阿斯塔特，法比乌斯的位置极其的微妙，他需要考虑各方面的平衡问题，犹如在钢丝绳上行走的平衡大师。
    法比乌斯回过神来，他已经意识到情况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如果只有一个黎曼鲁斯，他还能想想办法制服对方，但是现在还有个该死的罗格多恩，这就异常麻烦了。
    自己带来的帝皇之子精锐剑士几乎全军覆没，残存的几个也因目睹福格瑞姆的死亡和费鲁斯的壮烈而彻底失去了斗志。
    至于那些狡猾的血伶人盟友，早在福格瑞姆降临的第一时间就逃得无影无踪，整个实验室，他能够依靠的力量少之又少。
    法比乌斯评估了一番双方力量的对比：对面此刻有两名苏醒了的克隆原体，虽然他们并没有武器装备，但是对于更擅长科研而非正面搏杀的自己来，依然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至于强行逃离，强行启动反应堆过载炸毁实验室，那根本来不及了。
    以多恩和鲁斯的神经反射速度以及移动速度，他绝对会在按钮按下的同时被撕碎。
    法比乌斯强行压下心中杂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为镇定。
    “罗格多恩，黎曼鲁斯，我承认还是看了你们这些原体，哪怕是克隆体，也有着不可思议之处。”
    “或许我们应该好好谈谈，避免两败俱伤。”
    多恩没有开口话，鲁斯则是猛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现在知道怕了？第三军团果然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废物！”
    “福格瑞姆的傲慢让他失去了最后的警惕性，他自以为升魔成为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就能够无敌吗？”
    拜尔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笑了笑道。
    “当然，你们现在可以轻易杀死我，但杀了我之后呢？”
    他指向周围依旧在运作的羊水仓。
    “你们知道如何安全地唤醒他们吗？知道如何离开这个位于恐惧之眼的实验室吗？知道外面有多少混沌战帮、多少恶魔在等着吞噬新鲜的原体灵魂吗？”
    “没有我的知识和帮助，你们和这些沉睡的克隆原体，最终只会成为恐惧之眼的养料，或者更糟……成为福格瑞姆的玩物。”
    “你们都很清楚，他虽然栽了一次，但这并没有多少意义，只要一段时间他就能够复活归来，而这一次他会做好准备。”
    鲁斯刚想反驳，但多恩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伸出手拦住了狼王。
    拜尔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们现在确实如同困兽。
    “所以？”多恩终于开口，“你打算怎么做。”
    “一个交易。”拜尔立刻接口，语速加快，“我，法比乌斯拜尔，以及我剩下的手下安全离开这个实验室。”
    他指了指那几个失魂魄的帝皇之子。
    “作为交换，我不会再干预你们。实验室的控制权，唤醒其他克隆体的程序，甚至部分储备物资的权限，都可以留给你们。
    你们是走是留，如何离开恐惧之眼，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
    “我以对知识和真理的信仰起誓，立刻离开，绝不回头。”
    多恩冷静地审视着眼前的药剂师，评估着这个提议的真实性和潜在风险。
    一个呼吸后，多恩就做出了决定。
    “留下所有关于实验室操作、外部环境、以及唤醒程序的核心数据访问权限。”多恩的声音毫无波澜，“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成交！”拜尔毫不犹豫，心中一块大石地。
    他立刻走到最近的控制台前，无视了鲁斯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手指在复杂的符文和生物识别界面上飞快操作。
    几秒钟后，主控台上亮起一个代表最高权限转移的幽绿色符文，旁边一个数据水晶插槽弹出，法比乌斯拿走了这个记录着克隆原体信息的数据水晶。
    “核心权限密钥，以及基础操作指南都在这里。”
    拜尔将另一块散发着微光的黑色水晶插入槽中，数据流开始闪烁。
    “唤醒程序需要极其精细的生物信号调和，强行粗暴唤醒，很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黎曼鲁斯道。
    “至于你们两个倒是运气好，目前来看什么后遗症都没有。”
    做完该做的一切后，拜尔迅速召集起那几个幸存的帝皇之子剑士，开始迅速朝着撤离通道靠近。
    法比乌斯最后深深地，带着不甘和贪婪地看了一眼那些沉睡的羊水仓，尤其是圣吉列斯、荷鲁斯和基里曼的仓体，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消失不见。
    即便再不舍得，做出决定后，拜尔也会坚决地执行下去。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鲁斯愤怒地质问多恩，他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叛徒，尤其是法比乌斯拜尔这样克隆原体的混蛋。
    “我们需要时间，需要专业的技术来唤醒其他兄弟。”
    “现在什么事情最重要，我想不需要我来。”
    多恩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肃穆的庄重，将两具几乎无法辨认的焦黑遗骸收敛起来。
    他用从帝皇之子尸体上剥下的相对完好的披风，将两位不知道姓名兄弟的遗骸包裹好，安置在实验室一个相对干净的角。
    没有言语，没有仪式，只有沉默的行动，却充满了对逝去兄弟的尊重。
    做完这一切后，多恩回到控制台前，开始操控系统。
    复杂的全息界面在他面前展开，无数数据流和生物信号图谱如同瀑布般流淌。
    他坚毅的面容上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解析着拜尔留下的信息，尤其是关于安全唤醒程序的细节。
    鲁斯也凑了过来，他虽然对这些技术并不感冒，但只让多恩一个人忙碌而他站在边上发呆，那实在是有些尴尬。
    多恩快速在控制台上操作，解除了所有羊水仓的深度休眠锁，启动了预设的温和唤醒程序。
    机器自动将温和的生物电信号和特殊激素，注入每一个克隆原体所在的羊水仓。
    所有羊水仓内的维生液都开始轻微震荡，气泡加速翻滚。
    浅绿色的羊水如同退潮般从各个仓体的泄流口排出，强化玻璃罩无声滑开，随即冰冷带着血腥味的空气涌入其中。
    “该起床了，兄弟们。”多恩略微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随着多恩的声音钻入原体们的耳畔，第一个原体开始真正苏醒。
    和黎曼鲁斯胡来式的唤醒不同，正常程序唤醒的原体并没有露出多少痛苦的表情，反倒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缓缓醒来。
    第一个睁开眼的是圣吉列斯，大天使从略显拥挤的羊水仓里钻了出来。
    他背后有着和本体一模一样的洁白羽翼，只不过在羊水里泡了太久，这些羽翼都紧紧的粘连在一起，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多恩？鲁斯？”
    大天使略显困惑的开口道，随即大量可怕的记忆开始释放。
    圣吉列斯看到了自己倒在复仇之魂号的甲板，自己的身体被犹如魔神般恐怖的荷鲁斯锤成了肉泥。
    圣吉列斯顿时就被吓得呆愣在原地，身后的羽翼猛地颤抖，将黏腻的液体全都抖了下来，羽毛根根立了起来。
    “我不是……死了吗？”
    “我们这是在哪，你们也死了？”
    黎曼鲁斯听着圣吉列斯的困惑，他顿时明白眼前的这个兄弟，记忆只是停留在复仇之魂号上。
    在他被“杀死”之后的事情，圣吉列斯一概不知。
    而黎曼鲁斯的记忆则是更为完全，他的脑海里甚至有科摩罗战争的一些碎片记忆，这一时间点足足在大叛乱结束后百年。
    “这个问题很复杂，你可以稍微冷静一下。”鲁斯宽慰道，顺带递过去一条从帝皇之子尸体上扯下来的披风布料。
    圣吉列斯也是从一开始的惶恐中恢复了过来，他随手将那披风束在了身上，
    “我去看看荷鲁斯。”大天使道。
    圣吉列斯快步走到了荷鲁斯的羊水仓前，记忆中那个恐怖如神的牧狼神，此刻正努力的睁开眼睛，他那光滑的额头甚至在反射着房间内的灯光。
    “圣吉列斯？”
    荷鲁斯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正是自己最为要好的兄弟。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荷鲁斯看着眼前的大天使时，一种极端的悲伤感就从心底涌出，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圣吉列斯的事情一般。
    然而黎曼鲁斯却猛地插了过来，他用自己的身体蛮横的将圣吉列斯挤开，护在了身后。
    他再也不会让荷鲁斯伤害圣吉列斯，永远不会。
    虽然只是刚刚苏醒，但是荷鲁斯那极高的情商很清楚的从狼王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加掩饰的恶意。
    没有丝毫的尊重，有的只是彻骨的敌意，好像他们是什么不共戴天的死敌一般。
    “黎曼……”荷鲁斯刚想开口，却被狼王打断。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黎曼鲁斯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狼人，呲着牙，唾沫喷溅，“你的记忆截止的时间点是什么时候？”
    “！不要试图隐瞒我，你知道我嗅得出谎言的味道！”
    虽然不知道黎曼鲁斯为什么这么暴躁，但是荷鲁斯还是非常从心的先回答兄弟的问题。
    “呃……”荷鲁斯摸着自己的脑袋，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就像是龙卷风摧毁停车场，乱的完全无法理清逻辑。
    “我记不清了，但我记得我好像要前往戴文星，那里的凡人总督尤金·坦巴宣称有要事要当面汇报给我……”
    听到荷鲁斯的回答，狼王身上的敌意顿时就消失了，而是用一种无比激动，甚至称得上狂喜的音调喊道。
    “戴文星之前？太好了，全父在上，这真是太好了！”
    “去他妈的戴文星，去他妈的尤金·坦巴！”
    荷鲁斯完全摸不着头脑，而圣吉列斯则是同样面露喜悦和悲伤混合在一起的表情。
    正当荷鲁斯打算继续询问详情时，耳畔忽然传来一个无比恐慌，无比亢奋的声音。
    “荷鲁斯！荷鲁斯要造反了！”
    “我必须通知父亲，只有我知道这个消息，我必须……”
    只见在另一个羊水仓内，那个赤红色的巨人猛地醒了过来，像是在梦话一般疯狂的呓语。
    而他在看到近在咫尺的荷鲁斯后，先是不敢置信的愣了一下，随后就是一个毫不留手的灵能法术丢了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们，荷鲁斯！”
    马格努斯的尖叫就像是起床铃，一下子唤醒了在场其他还没彻底醒来的原体。
    莫塔里安满脸怒气的醒来，在看到周围其他的兄弟后顿时脸色一变，露出一种古怪的复杂感。
    他不是应该响应荷鲁斯的召唤，前往泰拉进攻王座世界的吗……
    为什么，会在这里苏醒？而且其他兄弟全都齐聚一堂，当初尼凯亚会议的时候，所有原体都没有来的这么齐。
    基里曼、莱恩、察合台可汗等人也是被动静吵醒，从羊水仓里爬出来观察情况。
    科兹、珞珈、阿尔法瑞斯、欧米冈兄弟、佩图拉博等人也是本能的聚在了一起。
    原本还很安静的实验室内，此刻简直犹如一个菜市场般，乱糟糟的吵成一团。
    福格瑞姆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遍地的帝皇之子尸体，虽然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亚空间腐化产生的畸变，但是凤凰大君还是一眼认出来自己的孩子们。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谁杀了我的儿子！”
    福格瑞姆的怒火被点燃，尖锐的声音甚至一时间压制了在场众多原体的声音。
    黎曼鲁斯这下子也是逐渐弄清楚了情况。
    别看这些原体都是一起被克隆出来的，但是因为未知的原因，他们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截止的时间点都有着极大的偏差。
    就像是又死了一次的费鲁斯，他的记忆就停止在了伊斯塔万Ⅴ的战场上，因为在那之后他就被杀死了，自然不会有新的记忆。
    而费鲁斯成为帝皇咒缚军团统帅的记忆，则并没有出现在克隆费鲁斯的脑海中。
    毕竟咒缚费鲁斯已经转变为了一种特殊的亚空间实体，而法比乌斯从战场上收集到的费鲁斯基因样本，显然不可能和这扯上关系。
    “所有人，先安静！”
    狼王高声吼道，顿时所有的原体都转过头来，或是了然，或是不解的看着他。
    “先听我的，莱恩、察合台、多恩、圣吉列斯、基里曼、伏尔甘、科拉克斯，你们站到我这边来。”
    鲁斯先是把原体中一开始就保持忠诚的兄弟们挑了出来，让他们站在一起，这样能够避免原体们因为记忆里的事情，互相厮杀战斗起来。
    “剩下的人里面，佩图拉博、科兹，你们两个人单独呆在一起。”
    “福格瑞姆、安格隆、莫塔莉安、珞珈、荷鲁斯、还有阿尔法瑞斯、欧米冈，你们呆在一起。”
    “现在，你们分别报出自己脑海中最后记忆的时间点，这很重要，我们每个人的记忆时间点都有可能不同。”
    虽然黎曼鲁斯在原体中的号召力并没有那么大，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所有原体也是觉得狼王的建议是有道理的。
    莱恩、基里曼等忠诚原体并没有先开口，而是带着警惕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对面那一群原体。
    荷鲁斯轻咳一声，随后站了出来，第一个开口道。
    “我最后记得的时间点，是我前往戴文星。”
    下一刻，所有的原体全都看了过来，同样是一副面色复杂的样子盯着荷鲁斯，好像他的脸上沾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荷鲁斯顿时有一种莫名的心慌，他想起来刚刚马格努斯尖叫的“叛变”。
    自己叛变了？背叛帝皇？这怎么可能？！
    福格瑞姆的脸色极其难看，他检查完了地上帝皇之子的尸体，觉察到了他们身上的混沌腐化痕迹。
    “我正带着我的军团，前往拉尔星系，清剿那里的异形种族。”
    福格瑞姆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不太清楚这种预感到底来自何方。
    地上那些帝皇之子死去的面孔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让他莫名的一阵心慌。
    “我正在努凯里亚，还有珞珈。”
    一直沉默的安格隆开口道，他的右手一直在摩挲自己那长着短发的头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熟悉的东西。
    “他和我发动了暗影远征，我们在不久之前袭击了考斯，并且差点杀死了基里曼。”
    安格隆的声音并没有像想象中那么激动，甚至可以称得上平静。
    荷鲁斯的脸色铁青，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安格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兄弟的国度动手，甚至还起了杀心。
    随着众原体一一讲述了自己记忆的时间点，黎曼鲁斯这才真正抓住了规律。
    像是福格瑞姆、莫塔莉安、安格隆、珞珈这些原体，他们记忆的最后时刻都在自己升魔之前。
    升魔之后他们的生命形态已经发生了转变，无法再用记忆这种形式来描述。
    而荷鲁斯则更为特殊，毕竟历史上他在戴文星遇刺之后，就直接被他的好大儿们给送进了戴文神庙，随后就遭到了混沌四神的亲自腐化。
    严格意义上来，荷鲁斯在进入戴文神庙后就死了，从神庙里出来的，是一个占据了荷鲁斯肉体和灵魂，拥有着无尽邪恶力量的怪物。
    至于黎曼鲁斯等一众选择忠诚的原体，除了在大叛乱一开始就死了的费鲁斯，其他人的记忆时间点全都至少经历了大叛乱。
    “法比乌斯这个家伙的克隆技术也不怎么样嘛，我还以为他能够把我们的记忆全都复制出来。”
    黎曼鲁斯嘴里嘟囔道，而一旁的福格瑞姆则听到了他的话。
    “法比乌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看着一脸茫然和困惑的福格瑞姆，狼王忽然就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和他有什么关系，福格瑞姆，你看看地上的这些尸体，看看这一座实验室，再看一看你和我。”
    鲁斯的语调阴阳怪气，福格瑞姆顿时就恼怒了起来。
    “有话直，你这芬里斯的蛮子，到底想什么？”
    “什么叛乱，什么兄弟残杀，这不可能！”
    福格瑞姆的眼中显然是在担忧着什么，但是他嘴上就是死硬不。
    “你已经猜到了真相，不是吗，你和我，全都是被法比乌斯拜尔那个杂种给克隆出来的！”
    鲁斯的怒斥让在场所有原体全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一个原体是傻子，就连原本脑子最不好用的安格隆，都因为没有被植入屠夫之钉，此刻大脑无比的清灵通透，思考起来无比顺畅。
    他们所有人全都是从羊水仓里出来的，这意味着他们被克隆的可能性极大。
    难道还有存在能够把所有的原体全都打晕后缉拿，然后塞到羊水仓里清洗记忆？这还不如克隆来的更为现实。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们真的背叛了帝皇，背叛了帝国，也背叛了人类？
    这，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福格瑞姆忽然双腿一软，他仿佛被什么吸引一般，冲到了角那依然在冒泡的溶解池。
    池中空无一物，除了那散发着惊人腐蚀力的液体正在翻滚外，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福格瑞姆却感觉到了一种极其熟悉的气息，那是费鲁斯的味道，还有……自己。
    原体的嗅觉极其强大，搭配他们的超级大脑，甚至嗅一嗅就能够重现出过去的一些画面。
    黎曼鲁斯走到了福格瑞姆的身边，他的语气平静，但是出的话却让凤凰大君的心直接坠入谷底。
    “你，或者你的本体，在伊斯塔万Ⅴ战役中杀死了费鲁斯，你砍下了他的头颅。”
    “而在我们这些克隆体复苏之前，你的本体和克隆费鲁斯再次血战，在我们的合力帮助下，费鲁斯带着那条恶心的毒蛇一起坠入了溶解池当中，同归于尽。”
    “真是遗憾你没有早点醒来，否则你还能够看看自己的模样是如何的丑陋。”
    “或许你很难接受，但是很遗憾……真相往往比想象中更为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