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玉簪归源

    阴云压顶，禁地上空翻滚的雷池已化作一片赤金汪洋，液态电光如蛟龙般在云层中游弋。陈丽紧握手中断成两截的玉簪，簪身裂口处的金色星纹忽明忽暗，与她识海深处的系统防火墙共鸣震颤。三丈开外，那具千年圣骸仍盘踞祭坛中央，九重瞳孔倒映着星河漩涡，骸骨指缝间还缠着几缕乌黑发丝——正是她方才强行夺簪时被扯断的。
    "陈师姐，当心！"
    一声暴喝自后方炸响，张玄脚踏青莲虚影疾掠而至，掌心道纹如活物般蔓延，化作一道屏障挡在她身前。几乎同时，圣骸指骨骤然暴长，森白骨爪裹挟血色经文直刺而来，与道纹相撞的刹那，刺耳梵音震得整座祭坛龟裂塌陷。
    "它想用娲皇血脉激活星核！"扣肉的声音突兀响起。黑犬形态的圣兽从废墟中一跃而出，犬躯在电光中扭曲膨胀，转眼化作一名银发玄袍的少年。他指尖轻划，时空涟漪如网般缠住圣骸，却见那九重瞳孔同时转向陈丽耳垂——一道新月状伤疤正渗出淡金血液。
    "原来如此……"陈丽瞳孔骤缩。簪柄残留的星纹突然暴涨，与耳垂伤痕交相辉映，虚空中浮现出三十六重天星轨图腾。记忆如潮水翻涌，幼时师尊将玉簪插入她发髻的画面陡然清晰，彼时簪头镶嵌的根本不是什么翡翠，而是一枚漆黑如墨的罪孽星核碎片！
    圣骸发出尖厉长啸，祭坛地砖轰然炸裂，血色碑文从裂缝中升腾而起。张玄的道纹屏障已布满裂痕，他咬牙低吼："先取簪！我撑不过十息！"
    陈丽猛然咬破舌尖，精血喷在断簪之上。星纹化作锁链缠住圣骸腕骨，她趁机凌空踏步，指尖凝出琉璃火刃斩向发丝。骸骨指缝间突然睁开无数细小的青莲瞳孔，火刃尚未触及目标便自行崩解。
    "用时空锚！"扣肉双手结印，额间浮现暗金色族徽，"把你的血滴在簪尾！"
    电光石火间，陈丽翻掌划破手腕，金红血珠溅上簪身。整支玉簪突然融化，液态星核包裹着她的手臂攀附而上，在肘关节处凝成狰狞骨甲。圣骸的动作蓦地僵住，九重瞳孔映出她背后虚影——一尊人首蛇身的娲皇法相正缓缓睁眼。
    "归！"
    随着陈丽厉喝，缠在骸骨上的发丝寸寸断裂。玉簪残片裹着金光飞回掌心，却在触碰肌肤的刹那爆发出刺目强光。耳垂伤疤如烙铁般灼烧，她恍惚看见婴儿时期的自己被置于祭坛，眉心正嵌入一枚星核碎片……
    "小心因果反噬！"扣肉一掌拍在她后心，时空之力强行截断记忆回溯。陈丽踉跄后退，手中玉簪已恢复如初，簪头却多出一枚青莲状瞳孔，正冷冷注视圣骸。
    祭坛在此刻彻底崩塌。血色碑文化作锁链缠住圣骸，将其拖入地底深渊。张玄的道纹屏障轰然破碎，反震之力将他掀飞数十丈，沿途撞断三根蟠龙石柱才堪堪停下。
    "它最后看的是北方。"扣肉盯着地面裂缝，银发无风自动，"三派叛徒的血祭坛……"
    陈丽摩挲着恢复完整的玉簪，耳垂伤痕突然刺痛。青莲瞳孔转向她，一道神识直接灌入灵台：「黑渊使者的血肉傀儡正在成型，你听到的婴啼不是幻觉。」
    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北方天际已被染成暗红色。吴妍驾着机关鸢疾驰而来，鸢尾拖着长长血痕："刘芒被困在血祭阵眼了！那些叛徒长老……他们身上长出了黑渊图腾！"
    张玄抹去嘴角血迹，混沌青莲在瞳中缓缓旋转："公输家的千首机械蛇方才突袭了灵泉，恐怕两处叛乱早有勾结。"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陈丽耳垂的娲皇族徽上，"你的伤……"
    "是钥匙，也是诅咒。"陈丽将玉簪重新别入发髻，青莲瞳孔与族徽同时泛起微光，"去北境。我有预感，当三派长老完全化作傀儡时——"
    凄厉的嘶吼声突然从地底传出，整片大地开始剧烈震颤。扣肉抬手凝出时空门，脸色骤变："来不及了！血祭反噬已经开始，那些傀儡恐怕……"
    残阳如血，映照着北方升起的黑雾。雾中隐约可见三具人形轮廓，脊椎处长出森白骨刺，头颅却扭曲成星舰炮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