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是我鬼迷心窍

    沈菀嗤之以鼻。
    她真的不知道陆明铮是哪里来的自信，这么相信温惜惜是清白的。
    公安同志最先去厨房检查，沈菀就抱着宁宁，她可不想回自己房间，恶心。
    陆明铮欺人太甚，一想到温惜惜睡了她的床，她就混身长鸡皮疙瘩。
    沈菀气定神闲，温惜惜则就紧张慌乱多了。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扑腾一下，对着沈菀跪了下来。
    沈菀嘴角一勾。
    温惜惜看来胆子也不是那么大嘛？
    这就怕了？
    “惜惜？”陆明铮眉头蹙起，神色不解。
    温惜惜泪如雨下，跪行到沈菀面前。
    “对不起……”
    “嫂子，明铮哥，不用调查了！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
    她也不想承认，但要是真的被公安抓到了，她得坐牢啊！
    与其坐牢，她不如先求陆明铮。
    她是江峰的遗孀，陆明铮不会要她坐牢的！
    “你说什么？”陆明铮瞳孔一深，语气不自觉地加重。
    他声音冷厉，“你别胡说八道，你用不着为了沈菀顶罪。这一切都是沈菀咎由自取，和你没有关系。”
    “你快起来。”
    沈菀脸上笑容更嘲讽，她的心几乎要被什么东西撑破。
    陆明铮竟然觉得是温惜惜在为她顶罪？！
    好一个青梅竹马啊，好一个救命恩人之妻。
    沈菀这一刻是真的忍不住为他们鼓掌。
    温惜惜眼圈通红，泪水滑落过脸庞，她哭诉：“明铮哥，不关嫂子的事。你打我吧，骂我吧……都是我的错。”
    “是我看到嫂子没有奶，宁宁每天晚上饿得直哭，你和嫂子收留我们母女，我感激你们。我心疼宁宁饿肚子，嫂子不肯让我给宁宁喂奶，我只是好心办了坏事，我想帮嫂子奶宁宁，我又怕嫂子生气……才只能下药让嫂子断奶。”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宗宗生病的……”
    “是赵姨，以为嫂子喝的是什么好东西，拿给了宗宗喝。”
    “明铮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你们对我的大恩大德，我只是想对宁宁好一点……我怕你们嫌弃我，怕我没有用，你们会赶我离开这里，我和思思就没有活路了……”
    一番话哭诉完，温惜惜浑身颤抖，宛如筛糠一样哆嗦。
    她泪眼朦胧，声音都要哭哑了。
    大厅内久久没有任何的声音。
    温惜惜不停抽泣，愈发地可怜。
    “明铮哥，嫂子……是我不好，是我狼心狗肺，是我……好心办坏事。”
    “我这就打死我自己！”
    她狠狠地给了自己几个巴掌，打得啪啪的，脸都红肿了。
    她把自己的恶毒和算计都包装成了无辜。
    她只是为了自己和女儿。
    “惜惜……你怎么这样糊涂？”陆明铮呼吸一沉，眼底闪过失望，但更多的是心疼之色。
    他蹲下身，把温惜惜扶起来。
    “你想借着给宁宁喂奶的机会留下来，你也用不着这样。”
    “我说过，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你们母女受到欺凌的。”
    “你何苦如此作践自己的身体呢？”
    陆明铮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
    这样的偏爱，这样的爱护，让沈菀的目光一点点地沉寂下来。
    沈菀看着抖得厉害的温惜惜，又看了看一脸担忧的陆明铮。
    他那么冷峻的一个人，如今眼底皆是柔软。
    “明铮哥，我只是……怕嫂子觉得我没有用，要赶走我们母女……”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脸煞白。
    陆明铮眸子里仿佛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沈菀都成了她的陪衬。
    “既然是家务事，那就不是什么投毒，我让公安同志先走。”
    “家务事我们自己解决。”
    陆明铮一锤定音。
    他没有问沈菀的意见，摆明了就是要偏袒温惜惜。
    沈菀没有太多的意外，她知道陆明铮会选择温惜惜，只是想试一下而已。
    但结果，显而易见的是让自己失望了。
    不。
    她对他都没有希望，何来的失望？
    她只是觉得不值得，温惜惜做的坏事，在他看来都是有苦衷的，就可以被原谅。
    而她，这个被加害的受害者，反而成了恶人。
    公安同志见他们自己都不追究了，也就都走了。
    沈菀抱着孩子就静静坐在大厅里，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从头到尾，她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忽然觉得，任何的语言都没有力量，苍白又薄弱。
    温惜惜又给她下跪，“嫂子，你别这样……”
    “你打我骂我吧，是我的错。”
    “只要你肯原谅我，收留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沈菀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攥紧，她喉咙里的声音粗哑。
    “你要我原谅你？”她仿佛在笑。
    陆明铮一把拉起她，视线终于落在了沈菀脸上。
    他语调沉重，“沈菀，得饶人处且饶人。”
    “惜惜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想留下来，怕你赶她走。”
    听这个口气，说到底还是怪她自己？
    沈菀脸色如同覆盖着寒霜，冷冽迫人。
    陆明铮意识到了什么，又淡淡道，“惜惜是错了，但是你不是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吗？”
    最终，自食恶果的人只有惜惜一个人。
    沈菀又有什么好追究的？
    沈菀似笑非笑，眼眸里一片寒冷。
    “陆明铮，是不是在你看来，只要我没有死，温惜惜就是无罪的？”
    “惜惜没有要你的命，她只是想留下来！你说得太严重了！”陆明铮眼神满是严厉。
    沈菀拍着宁宁，和他对视。
    “如果，我非要追究呢？”
    “沈菀，适可而止。”他眸光沉了下来。
    沈菀毫不畏惧他的威严，一字一句：“什么叫适可而止？”
    “做错事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她倒是要看看，陆明铮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压抑的空间里，她感觉自己呼吸的不是空气，而是淬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割得鲜血淋漓。
    陆明铮平缓的嗓音带着无形的压迫性。
    他说。
    “如果你一定要追究，那我就明日带着她们母女去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