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举兵上界，六道轮回

    阳神宇宙的人仙武道，只要练到“血肉衍生”境界，便可化身亿万，令每一丝血气，都能有自我意识，甚至演练不同武功。
    等到了“千变万化”境界，人身更是可以重组为四亿八千万微粒，而徐行作为再进一步的武道至强者，自然可以做到这一切。
    所以，即便他已经分出心神，用于指点每一位真人以上的强者修行，又有一部份神念用于观察那远在地仙界的战斗，仍是留有余力。
    十万大山地界中，凭天峰旧址。
    一名徐行的分身，悬于穹天之上，凝为实质的拳意覆盖四野，将这片祖星大地上，最蛮横也最神秘之处，给尽数笼罩，一寸又一寸地检索。
    根据“上清大洞真经”所，十万大山乃是上界帝君专门保留下来，最具原始风貌的秘境。
    其中不仅隐藏着诸多前古仙人的洞府，甚至有着古神时代的残迹。
    昔日天魔一族大举进逼祖星，十万大山中生活的神兽亦是奋起反抗，最终仍是不敌，悉数死绝。
    以往那神秘而繁荣的生命禁区，也就此沦为一片废墟，满目疮痍，破败不堪。
    如今故地重游，眼见此情此景，徐行心中也有几分感慨。
    他右手一挥，五根手指上，便凝聚出色彩各异的五点亮光，晶莹剔透、圆润如弹丸，正是五灵珠的模样。
    虽然只是见赵公子用过一次，但徐行早就已通晓天地间的诸般元气，又有“粉碎真空”的境界加持，还原出来的效果，比真品还要强出千百倍不止。
    五灵珠方一现世，整个十万大山境内，灵光席卷群峰，令万山为岛屿，沸腾如海。
    紧接着，有无数道丝丝缕缕的精气，自这万山地脉之中，缓缓聚集起来。
    这些精气都不算强横，的细如女子青丝，大的也不过是粗如藤蔓，可汇聚于天穹之上，却凝成了一条鳞甲辉焕、颇为纤细的青蛇。
    这青蛇的气息，也不过只是大真人级数，在阳神宇宙中大致等同于四劫、五劫左右的鬼仙。
    可它的灵性却极其活跃，有些类似于造物主捏造出来的神魂，只是本质还要精巧千万倍，鳞甲开合间，不断洋溢出清新的生机与活力。
    这并非是地皇的坤土厚德之气，而是地皇逆反先天之前，身为古神“娲皇”的权柄——也即是创生之力。
    朱夫子、赵公子两人这次率众下界，虽是为了地皇遗物而来，可即便是这两位领袖，也并不清楚这所谓的“遗物”究竟是什么。
    现在徐行知道了，这正是昔年娲皇以一己之力补天时，所持神器之一，天蛇杖。
    虽然这件神器威能无穷，但也就相当于阳神宇宙的盘皇三剑、如来袈裟等阳神法器，还到不了神器之王的地步。
    更何况，就算是神器之王，徐行也可以不放在眼里，所以他并不在乎天蛇杖本身的力量，只是好奇于娲皇留在其中的信息。
    最至关重要之处，便是泰山冥国究竟在何方。
    “玄妙无边方广世界”虽是被徐行施法封印，任何大神通者都无法干涉下界，可他毕竟是施法者，自然留有后门。
    有昊天镜在，徐行的肉身与元神纵然相隔多远，信息传递都不会受到任何阻隔。
    现在他的元神已经从菩提祖师口中知道，虽然天庭那些残存的仙神们，绝大多数都被压到了六道轮回中，但还有一批格外顽强者，逃到了这处冥域，仍在负隅顽抗。
    这其中便包括当年的天庭第一战神，清源妙道真君，以及继紧那罗之后的佛门第一护法，斗战胜佛！
    只不过，按道理来，这两位虽是被东西方誉为，最有潜力修成大神通的后辈，但大天尊和无天若真要出手，也绝无可能擒拿不下。
    徐行如今拿到天蛇杖后，心中也隐约有了个猜测。
    斗战胜佛乃是天地灵根内蕴仙胞所化，同地皇尊位渊源不浅，泰山冥国中又有地皇道身潜藏，两者之间，或许存在某种莫名关系。
    指不定，这两位至尊正是要通过这个关系，逼出地皇道身，一举将之炼化，好扫平一统“玄妙无边方广世界”的阻碍。
    ——既然如此，那便不能再多拖延了。
    徐行手持天蛇杖，细细探查了一番其中所蕴灵犀后，心中已有所得，这具分身当即溃散，化为一条长虹，贯空而去，回归本体。
    五天后，昔年战死的真人、大真人，以及几位真仙，都已尽数复活。
    南宫恨、钱塘君等修行武道的至人，更是在短短时间里，就补足了亏损气血，开辟出八百窍穴，将自身“拳意实质”的境界彻底夯实，取得了不逊八劫鬼仙，也即是天庭真君的战力。
    其实徐行如今回过头去看自己昔年初创的武道体系，也能从中发现诸多不合理之处，其中最不合理的，便是武道至人这一步。
    “至人”境界的拳意实质化，若是换算一下，就相当于阳神宇宙中，要求五劫鬼仙在突破到六劫鬼仙之时，强行拥有八劫鬼仙的部分特征。
    这种境界跨度，除了他这种人之外，其余人要达成，的确难度太大。
    自徐行以后，平天教中也只有南宫恨、钱塘君凭借在上古神魔之道的深厚积累，以及绝世的才情禀赋，方能迈出这一步。
    其余人中，纵然是宁采臣这等根脚深厚之辈，都困于至人境界前，不能得门而入。
    但这一旦修成，只要有后续修行法门，也可如徐行、南宫恨、钱塘君一般，一步登天，直接取得堪比八劫鬼仙的战力。
    诸如杜光庭、司马承祯等真仙，不只是道法再做突破，开始凝聚本源之气，亦尝试起了鬼仙之道。
    身为祖星最强者的狄怀英，也趁此机会将多年积累，一次性转化为战力。
    他不仅渡过了七次雷劫，可虚空造物，更是闯入第八次雷劫圈子中，炼魂成神，将这具神灵金身，炼化为“元神”。
    李云显更是将人仙拳意，同自己的纯化剑道结合，练成了更胜过“拳意实质”境界，足以化身亿万的剑意。
    只不过，作为代价，他的肉身、元神，都已融入这剑意中，每一次出手，都相当于消耗自己的大道性命。
    好在，徐行手中的起源真种，以及不朽神王血肉还剩颇多，正适合李云显发挥。
    李修缘、赵公子也有长足进展，踏破关隘，跻身真君境界，且各自悟出了几门玄妙道法，战力倍增。
    但是同这些突飞猛进、一日千里都不足以形容的本土真仙比起来，这两位原本修为最深的府君，就不免有些逊色了。
    除了他们之外，平天教弟子中，敖峥嵘、宁采臣先后突破，一个修成了巅峰人仙，一个渡过了七次雷劫，炼气法虽是稍弱，也齐齐来到真仙境界。
    其余如白素贞、别楼等大真人，也至少都向上攀升了一个大境界，迈过了仙凡门槛。
    到现在，整个祖星中，光是真君级数的战力，就已超过一掌之数，等同七次鬼仙的府君，以及六次雷劫的真仙，加起来更是有三四十位。
    如此势力，就算没有帝君坐镇，在天庭中亦不容任何仙神觑。
    但当他们从这种修为飞涨，法力一天翻好几倍，乃至几十倍、几百倍的快感中清醒过来后，却没有一人表现出失控的迹象。
    这不只是因为此界修行之法极其注重心性，也是因为徐行的本体，就在他们身边。
    纵然是如今已然成就真君的狄怀英，以及修成拳意实质的南宫恨、钱塘君，亦或是剑意通天的李云显，面对徐行都只有一个感觉。
    那便是如日中天。
    修为越高的人，就越能够感受到身旁这人的强大，那是一种不用任何境界、法力、神通，只是存在本身，就足以令人感受到的强大。
    表面上，徐行虽然仍保持着人形，可他肉身中的十二万九千六百个窍穴，却无时无刻不在震荡。
    这肉身不是在应和着天地规律，反倒是用自己的节奏，干扰甚至是改变这天地宇宙的法则。
    每一个有资格登临“真实之域”，用法则脉络来观测宇宙的强者，都能够清晰发现，在徐行周身三丈之地，任何法则都被彻底排开。
    他纯粹用肉身搭建了一座界中界、国中国，独立于物质宇宙之外，却又不断地、深刻地改变着这方世界。
    事实上，这些强者的观测仍是片面，若是有帝君，亦或是大神通者在此，就能够清晰发现，虽然徐行已经自我限制到极限，影响力仍是遍布祖星周遭数十光年。
    在这个范畴内，大到天体运行，到微尘生灭，万物都在无意识地朝徐行靠拢，他只需要一个念头，便可以决定众生的盛衰兴替。
    虽然同样是“粉碎真空”的境界，但徐行有昊天镜在手，对诸天世界感悟极深，进步速度自然是万古唯一。
    按徐行的推算，就算抛去阳神境界不，光论“粉碎真空”的火候，自己也已胜过了阳神宇宙无数纪元以来的一切神王。
    在物质宇宙中，这样的实力也足以称得上一句纵横无敌，不过，其中还要抛去那位盘踞宇宙中心，依靠天魔体系，不断朝四方八极传递影响力的元始魔祖。
    徐行如今也将绝大部分的心神，都在那一团宇宙正中的幽影上，用自己的拳意，感知着元始魔祖的每一缕气机起伏。
    虽然现在看来，玄妙无边方广世界发生的一切，都同这位魔祖并无关系，但徐行总觉得，这位绝不会全无动作。
    天魔体系本就是一个矛盾的象征，困于其中的天魔，以超拔为根本，徐行甚至可以，每一位魔主的终极目标，都是出离于天魔体系。
    可这种尝试出离，寻求超拔的行为，却因为合于元始圣道，反倒会令整个体系越发强大。
    从这个角度来，身为体系创建者以及天魔源头的元始魔祖，才是受到限制最大的那个。
    如今看来，整个物质宇宙中，唯有“玄妙无边方广世界”，能够为元始魔祖提供超脱之法。
    就算这位魔祖当真无念无想、别无有亲，只遵循元始圣道而动，也绝不会对此无动于衷。
    区别只在于，他会从何处插手。
    ——无天魔主，无疑就是一个适宜的抓手。
    想到这里，徐行不由得摇摇头，长叹一声，他甚至有些怀念起阳神宇宙。
    在阳神宇宙，造化道人、太上祖师等人虽是各有所求，也不会极端到直接破灭宇宙，又有长生大帝镇压时光尽头，大体局势还算安稳。
    这个世界倒好，下到物质宇宙，上到所谓仙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尽走极端之辈，反倒是他这个外人还要束手束脚。
    罢了罢了，若不如此，怎么显得出本教主的手段来？
    徐行也不再去看元始魔祖本身，只是转过身，看向站成一排的仙神们，微笑道：
    “诸位既然已有准备，咱们现在就开拔吧。”
    李修缘越众而出，自告奋勇道：
    “教主，我知道幽冥世界有条路，风险是大了点，不过极为隐蔽……”
    他到这里，忽然察觉到赵公子投来的怪异视线，忽地不下去了。
    ——要真这么隐蔽，他们是怎么被找上的？
    赵公子见李修缘不了，正要开口，却见徐行摇了摇头，淡然道：
    “不必那么麻烦，我带你们先打上去，等到了六道轮回，咱们再分头行动。
    “你们前去救人的，我则是留在外面，闹出点大动静，为你们吸引外界目光。”
    徐行话未完，身形已变得越来越大，等到最后一个字出口，众人甚至已看不见他的全貌，入目尽是一片青碧之色。
    他们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徐行外袍的颜色，不是这位平天教主变大了，而是他们这些人缩了！
    徐行左手虚握，将总计五十六名真仙以上的强者拿在手中，身形一晃，便出现于无垠太虚之中。
    他右手一挥，身前便出现一条延绵数里的裂隙，内中混沌开辟、鸿蒙化生，地水火风一起涌动，更有无穷虚空重叠、扩张。
    前方，便是六道轮回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