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神秘小树

    此方世界异常平和。
    阵风吹过，中央的树发出沙沙的声响，声音竟然响遍整个世界。
    宁奇与山海界意志停留在十里之外。
    宁奇尝试迈步而前，可一道比之前进入门户时那道屏障还要更为密集的花纹浮现而出，挡住了宁奇前进的道路。
    他知道，恐怕又得用钥匙才能开启才行，而且这一次的难度明显要比之前更大。
    山海界意志驻足在后，眸光依旧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宁奇。
    刚刚宁奇从他身上穿过，两者接触，才让他真正洞悉了宁奇的身份。
    山海界意志万万没想到宁奇竟是他下面世界的意志……
    可想到这一点，他又在心中否定，这怎么可能？
    毕竟，世界诞生意志，也只会与他一样。
    虽是世界意志，但意志受限于世界本体的范围，被困在世界之内，应该无法离开才对。
    那么，宁奇又如何会是他下面世界的意志呢？
    山海界意志此刻心中充满了疑惑与矛盾，总觉得这不可能发生。
    前方，宁奇没有再尝试往前走动，而是认真凝视着中心处的树。
    此地乃是世界的中心，也是山海界最后的秘密之地。
    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前方半径十里的圆形区域内。
    宁奇手中一动，他感觉到指尖夹着的残叶摇摆得更为频繁，也更有力了一些，生出宁奇不认真感知也能感觉到的更大的牵引之力。
    宁奇顿时明白，这残叶出自前方十里的那棵树之上。
    这棵树病病殃殃，半树枯黄，半树新绿。
    既有生命力的顽强，也有衰败的颓象，一树集荣枯于一体，颇为矛盾与诡异。
    甚至很难确定，它究竟会走向新生还是死亡，一切皆是未知。
    而半树新绿这头，刚好面对宁奇他们这一方，枯黄的那面则在另一侧。
    呈现在宁奇这边新绿的半面，宁奇扫过，发现其上每一片树叶竟不相同，且不断在变换。
    宁奇从上瞧见了柳叶、棕叶、榆叶、梧桐叶等普通树木的树叶，也瞧见了各种灵树之叶，更有花草之叶片，藤蔓之叶……
    每一片叶都泛着自身的光芒，通透而晶莹，像是一张张叶片状的宝玉，充满了奇幻的魔力。
    而透过新绿，望向枯黄的那一面。
    那一面却呈现出完全相反的样貌，皆为颓黄，全然是一种树叶。
    那树叶跟宁奇手中的残叶一模一样，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树叶，也没有任何奇异之处。
    但更让宁奇惊异的是，那枯黄的半边树木，竟已被折去了一根粗壮的分支，使得整棵树空缺了一大块，有种异样残缺的美。
    再透过树望向另一面的世界，宁奇才发现，其实整个世界也与这棵树的状态相似。
    刚进入此方世界时，他眼中的世界阳光明媚，绿草如茵，鲜花遍地，一派生机盎然之景。
    但直到来到此处，真正透过前方十里区域去看，宁奇才观测到整个世界的真相。
    对面的半个世界，根本没有阳光照耀，亦没有遍地绿草，而是阴云笼罩，地面枯黄蔓延，甚至到了尽头，竟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焦土。
    宁奇心神微动，不明白这方世界为何会呈现出如此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
    而这景象究竟是树造成的，还是其他东西造成的？
    看罢树，前方这个半径十里的核心区域，其实树不过半米高，所占据的范围也不过那么一点而已。
    剩下的区域，也界限分明的分为两半。
    天穹之上，隐隐可以见到一团模糊的存在，被钉在穹顶。
    它的身上，不断有能量流失，大半垂向下，注入了中心的树之内，剩下的则流向两面。
    树在阵风中轻微摇晃，似乎因为这些能量的注入，它才没有彻底枯死。
    宁奇看向身后的山海界意志。
    山海界意志走到他身旁，一指前方世界天穹上那团模糊如云团般的存在，道：“那便是我的本体意志。”
    宁奇闻言，虽然心中早在见到的那刻便有所猜测，但依旧惊了一下。
    山海界乃是灵界，灵界诞生的强大意志，竟被憋屈的困在这一方半径十里的空间内，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宁奇问道：“山海二祖他们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能将界尊里的意志困在此地？”
    身旁，山海界意志虚影苦涩的笑了笑，“当然不是。”
    他干脆坐了下来，似颇为无力的望着其内的本体，苦笑道：“凭他们两个，我不可能被他们镇封，但若是加上那里面的一棵树，便不一样了。”
    宁奇微惊。
    “那棵树到底是什么树，它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么？”
    “怎么可能！”山海界意志忽然咬了咬牙，愤恨道：“一直都是靠我本体不断给它输送力量，它才能有今日的状态。”
    宁奇更疑惑了。
    山海界意志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压下情绪。
    “你也坐下吧，听我完，反正现在你恐怕也出不了这方世界了。”
    为了了解真相，宁奇也只能依言照做。
    两人盘坐在地。
    宁奇手里仍旧捏着那片残叶，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那残叶到了此地，竟似乎也吸收到了滋养的力量，竟在缓缓修复叶脉上的残缺，补足残破的叶面。
    恐怕若是一直待下去，残叶迟早会变得跟面向他这面的半树新绿一样，彻底恢复生机。
    山海界意志自然也感知到了，瞧了宁奇手中的残叶一眼。
    不过他的眼皮明显跳了起来，显得颇为不自然。
    似乎，这叶片的变化，全然是在吸收他的生命力一样。
    宁奇见状，直接将其收了起来，山海界意志的面色才好了一些。
    只是，收起的那一刹那，宁奇也感受到了残叶里似乎生出一股不舍的意志。
    山海界意志道：“昔年，山海二人从世界归来，浩山获得了不周山传承，也从中带出了一粒种子。”
    “那个时候，他们二人还没决裂吗？”
    宁奇之前听月海仙宗宗主赵玉君过山祖海祖之事，询问道。
    山海界意志摇了摇头。
    “他们那时刚刚失去他们的老师，情海那家伙因此昏迷了许久，也不知道是浩山杀掉了她父亲，所以两人的关系暂未决裂。”
    到此处，他似乎笑了笑。
    “两者真正决裂，也是因为得到了那粒种子。”
    宁奇下意识道：“界尊你的种子难道就是这棵树的种子？”
    山海界意志点头。
    “没错，就是因为它，我才会被两人镇封，他们两人也才会决裂。”
    宁奇默默听着，等待他的下文。
    “当年，浩山获得不周山的传承之后，修为提升极快，他也探知到了我这位山海界意志的存在。”
    “所以，等到情海苏醒过后，他瞒着她父亲之死，继续利用情海，然后找到了我。”
    山海界意志眸中闪光，似在追忆往昔。
    “起初，两人对我无比尊敬，是要献上宝物，而宝物正是那粒种子。”
    “也怪我自己，当初从那粒种子上感受到了更高世界的气息，所以生出了贪婪以及好奇之心，接受了二人的赠予。”
    “但在我接受后，浩山不知使用了什么咒语，竟激活了这粒种子，它立即生出一股连我也短暂无法摆脱的力量，定住了我的意志，就像是寄生到了我身上一般，随即生根发芽，开始生长……”
    宁奇听得悚然。
    万万没想到，仅是一粒种子，竟然可以定住灵界意志，并且还能寄生，夺取灵界意志之力为养分，从而生根发芽。
    若是这种子在了当初的真武界里，他作为真武界意志，找到了这种子，一个不慎被寄生，岂不是毫无招架之力？
    这树很危险！
    特别是对于世界意志而言，甚至世界恐怕也受它威胁。
    宁奇只能这么评价。
    山海界意志瞧见宁奇的表情，顿时明白他在想什么。
    “你想得没错，这棵树的成长完全靠汲取世界之力，即便以我灵界之尊，也奈何不了它！”
    他继续接着之前的话讲道：
    “当初山海二人用种子定住我后，便一起夺取我的力量，他们两人的修为快速提升，俨然成为了山海界最强的二人，由此便有了山祖与海祖。”
    宁奇好奇道：“那他们二人又是如何决裂的？”
    山海界意志咳嗽一声，忽地一笑。
    “咳咳，哈哈，他们二人也是因为那粒种子而当场决裂的，那种子在寄生我后，突然散发出一阵光芒，笼罩了正在夺取我之力量的他们。情海在世界中并不知晓浩山杀死他父亲的真相，但被那种子散发的光芒照过之后，我也不知她究竟看到了什么，竟然当场与浩山战斗了起来。”
    宁奇无语。
    这剧情的发展实在让他也感到迥异，万万没想到山海二祖是这样决裂的。
    他再次看了中心处的树一眼，这棵树的出现，可谓成了山海界大变的由来。
    当然，若论真正的源头，还是山祖获得的不周山传承。
    树的树种，也是山祖从获得的不周山传承里带出来的。
    想到此处，宁奇微微皱眉。
    “我记得山祖海祖二人决裂都有数十万年了吧，这棵树这么多年才长这么大吗？”
    提到这个问题，山海界意志略微沉吟。
    “你知道它这些年到底汲取了我多少力量吗？”
    宁奇注视着他的双眼。
    山海界意志微微喘气道：“它汲取了两个现在的我这么多的能量！”
    “若不是我一直在从界海之中汲取力量补充己身，以及有山海二人派出修士扫荡周遭的世界，也用世界的能量供养，我恐怕早就被它吸干了！”
    宁奇闻言，忽然明白山海界为啥要吞噬周遭相生的世界了。
    原来它也是逼不得已！
    “界尊，难道你没试过驱除它吗？”
    山海界意志再次摇头，头摇得比孩手中玩耍的拨浪鼓还快。
    “你以为我没试过？”
    他再次指了一下前方空间里那钉在穹顶上的本体意志，道：“那便是我尝试之后的下场！”
    宁奇也跟着看向他的本体意志。
    之前仅仅扫了一眼，现在宁奇才真正发动破妄金瞳。
    山海界意志似乎在配合宁奇的观看，他的本体意志不再呈现出一团模糊的云状，而幻化成了跟他的虚影一模一样的人形。
    随着人形出现，顿时，宁奇便见到一个人影，就跟进了针灸馆一样，做了一个全身的针灸。
    只是，针灸用的工具并非金属针，而是换作了一根根木刺。
    人影的四肢，胸腹、脖颈，头顶，密密麻麻地扎入了木刺，活像一个人形刺猬。
    “……”
    待宁奇完全瞧见他的本体意志状况后，山海界意志又恢复了之前云状的形态。
    似乎这个形态，要比人形受到的针刺伤害要减少一些。
    宁奇收回目光，神色更为凝重。
    他道：“这些木刺究竟是这树给你扎的，还是山祖与海祖做的？”
    山海界意志回道：“两者都有。”
    “最开始的，是浩山用得到的木刺扎的我，他的修为每增加一分，便会在我身上扎上几针，由此我的力量也更多的分给了他，他也变得更强。”
    “到了后来，这棵树完全长出后，它也扎了我不少针，大概有十分之一吧。”
    宁奇眉头皱得更深了。
    听起来山祖似乎还有潜藏的手段啊，而这树也凶猛无比。
    “难道山祖还能控制这树不成？”宁次再次问道。
    山海界意志沉默片刻。
    “具体我也不太了解，不过，若他真能完全控制，就不会有现在这一幕了。”
    他指向树，“我们现在这面的树呈现为新绿生机之样，你大概也明白，这边世界乃是情海在掌控，而另一半则是浩山在掌控！”
    “浩山真能完全控制这树，他就不会是一半枯黄一半新绿的状态了。”
    宁奇道：“你是，另外一半的枯黄乃是山祖造成的？”
    “是啊，浩山为了得道成仙，已经等不及了！”
    “等不及了？”
    “这么多万年，树才成长这么点，他哪能等得及？”山海界意志一笑，“所以，我们才会发动灵界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