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新岁（1）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傍晚八点，万千烟花飞升上空。五彩斑斓的炸开于黑幕之中，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绚丽的烟花在她瞳孔里散开，美不胜收。
    客厅到处装饰成新年到来的样子，玻璃上贴着的倒福板板正正。卧室的阳台外面，还挂了两个红彤彤的灯笼。
    今晚是除夕，是孩子守岁的日子。
    一个小时以前，曾阿姨让她回去过年，可是伊沉找借口婉拒掉了。
    她现在没有勇气去面对那和谐美满的一家人，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原本热闹非凡的家里变得鸦雀无声。
    而顾淮熠也被顾云晟和贺容琛捉回C市过节。偌大的城市中央，能够陪伴她的只有这漫天的灿烂烟火。
    电视屏幕上播放的春节联欢晚会。
    她做了几个热菜，包了一些饺子。
    沙发和茶几桌布换成橙红颜色，映衬着春节的气氛。氛围越浓重，她就越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多的孤独感。
    她捡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
    正当她吃得欢快时候，门响了。
    手里的筷子忽然停滞。
    她脑子里把能够出现的人挨个儿过了一遍。但是打开门的那一瞬，她愣住了。
    门外的傅江弈手中提着两个餐盒，黑色鸭舌帽沾了许多白雪。他嘴里呼着热气，眼里满是不悦。
    他说：“你别误会啊！要不是妈非要让我送过来，我才不来呢！”说完，他把两个盒子塞进伊沉手里。
    她浅笑着说：“哥，新年快乐！”
    傅江弈扯扯嘴角：“你也是，新年快乐！”语毕，他转身消失于走廊中。
    关上门，她打开餐盒，里面除了有饺子，还是曾阿姨最拿手的柿饼。
    心底缓缓滑过丝丝暖流，她拿起一块柿饼，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C市。廷年酒店。
    店外的烟花爆竹声连绵不休。
    包间内谈笑风生、笑意吟吟。
    众人围着一张圆桌，聊着那些让人唏嘘感慨的往事。
    贺容琛将陆纾婉带了过来，而苏绵则是顾云晟邀请过来的。她一件粉色毛衣，十分减龄显小。她紧挨着顾淮熠而坐，可是一晚上，少年都不曾理会她半分。
    直到顾云晟的话题转到订婚这件事上，饭桌上的气氛逐渐转化成沉默、压抑。他们各自低头吃饭，不作声。
    顾云晟放下筷子，沉声问：“小熠，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跟苏绵订婚啊？”
    苏绵听此，她面带娇羞的垂下眸，客气道：“顾叔叔，我不着急！”
    “哎！你怎么能不着急呢！”顾云晟笑意深深。
    “既然苏小姐都说不着急，爸你也不用步步紧逼。”顾淮熠直言反驳，根本不顾及有没有给他父亲留下颜面。
    “啪！”顾云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用手指着顾淮熠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伊沉，她就是不行！”
    “伊沉她凭什么不行？就凭她没有苏绵的背景？”顾淮熠气极，蹭一下站了起来，他双手撑在桌子边缘，胸口处起伏剧烈。
    “是！没有其他的原因！单凭这一个我就不可能让伊沉踏进这顾氏的大门！”
    “荒谬！真是荒谬！我看你是老糊涂了！”顾淮熠拎起椅背上的外套，直接开门往外面走去。
    “你！咳咳……”顾云晟被他气得不轻，手摁着胸口就是一通干咳。
    春节的街头没有几个人，今晚是各个小区的窗口亮起的灯光最多的日子。
    他启动车子，打算回北市。
    途中，贺容琛不断给他打着电话。
    最后，顾淮熠直接关了机。
    但是在这之前，他告诉伊沉自己要回北市找她。
    然而，伊沉担心雪天路滑，大概有两个小时后，准备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里了。可是，对方的手机显示已关机。
    顷刻间，内心升起一个不好的想法。她连连摇头，嘴里说不可能的……
    同时，她抄起一件羽绒服，夺门而出。
    北市通往C市的必经之路，是秋雪街。那里是上高速下高速的地方。
    春节几乎没有出租。她也没报这个希望。伊沉打开地图，看着这里离秋雪街不远，只有三个路灯的距离。伊沉心一横，带上帽子，一步步走去。积雪之中，留下一串串脚印。
    与此同时。高速路上的少年还不知情，他现在离秋雪街的距离不远，只是夜色浓重，车窗又起了雾气。
    他不一定能够看到她。
    就在即将抵达秋雪街的时候，车身前缓缓显露出一个渺小的身影，她招着手，裹得像只小熊。
    顾淮熠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急忙踩下刹车，把车子停靠路边。少年匆匆忙忙开门下车，大步走过去，捉住她的手就往车上拽。
    而且一边拽一边质问道：“你不在家里等我跑出来干什么？这么冷的天你是想死吗？！”
    少年的眉目间掺杂着极浅的怒意。
    他俯身挡在女生面前，却看着她眼眶红了一圈。
    霎那间，他慌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出事……”
    伊沉委屈的哭出声：“你以为我想来吗！要不是你的手机关机，我才不来呢！”
    “噗！”顾淮熠沉沉笑了。
    “傻伊沉！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就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在家里等我，我不会有事的！”
    这件事是他的原因，他忘记了伊沉会联系自己，只顾着自己的烦恼，让别人担心了。
    少年关上副驾驶的门，从另一边坐上去。
    行往小区的路上，人影寥寥无几。
    两人回到温暖的家中，伊沉脱下有些微湿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她拢了拢凌乱的头发，笑着问：“你要喝点热水吗？天气太冷了……”
    顾淮熠把她推到沙发上，面露温柔地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这种事还是我来吧！我给你做奶茶喝！”
    “好！顾同学做的奶茶味道那是非常棒！”伊沉轻轻抱了他一下，笑脸盈盈。
    “好了，那你等一会儿！”
    少年换上天蓝的围裙，从冰箱里把需要用到的材料一件件拿出来。
    沙发上的伊沉便重新打开电视，上面仍旧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她笑呵呵的抱着瓜子看得十分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