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22

    等那家人走完，长宁关上大门准备回屋，一扭头看见站在客厅门口，眼睛闪亮，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林牡丹。
    长宁……
    这丫头该不会是看完她打人的全程吧？这……本来就是一个暴力分子，现在再受她的影响，会不会更暴力？
    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耸耸肩，长宁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小孩抱了起来，小孩眉头轻皱，推了推她，没推开，就放弃了。
    见她看着屋顶‘叽叽喳喳’的小鸟，长宁心中一动：“过两天我要走了。”
    小孩浑身一震，立刻扭头盯着她，丹凤眼露出凶光。
    “我的意思是。”轻抚小孩炸起的毛发，长宁声音含笑：“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么？二丫，你，我，我们三个一起。”
    眨巴眨巴眼，小孩目中带着一丝茫然，仿佛听不懂这个女人在讲什么。
    长宁不说话，微笑静静地看着她。
    “你，你要我们？”
    张开干涸的嘴巴，小孩小心翼翼道，话语中那丝不确定瞬间灼伤了长宁的内心，她不该逗弄她的。
    “对，我要你们。以后我会永远陪在你们身边，再也不分开。”
    轻轻抚摸小孩稚嫩的脸颊，长宁心里的酸涩后悔倾泻而出：
    “对不起，妈妈回来晚了，让你们受了那么多苦。但是妈妈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们的，你原谅妈妈吧，好不好？”
    按住胸口，长宁诧异，这是属于原主的情绪？
    “你以前为什么不回来？”
    紧紧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林牡丹执拗地看着长宁的眼睛，等待她的回答。
    昨天这个女人出门后，她就带着妹妹去东树林捡柴火，结果遇上了虎子几个，他们嘲讽她和妹妹是没人要的小孩，她不想认输，反驳说她妈回来了。
    三虎子却说她妈根本不会要她，肯定会再次偷偷离开。
    她捏着拳头让他闭嘴，他却笑嘻嘻说这是他妈说的，保证错不了。
    “你胡说！”
    她惊恐愤怒之下，上前狠狠推了他一把，俩人扭打了起来，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砸了大虎子一转头，二虎子替他哥报仇，砸了她一砖头。二人双双负伤。
    可说来说去，都是这个女人的错！她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留她和妹妹在家受欺负？如果她不走，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长宁有些哑然。“对不起。”
    如果她早点来，也许她们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恨恨吼出这一句话，林牡丹眼泪夺眶而出。她知道这两年她们是怎么过来的么？狗尚且还能吃饱，她们连狗都不如！
    “别哭，别哭，妈妈错了，妈妈以后无论去哪里都带着你们，好不好？”
    手忙脚乱地擦着小孩脸上的泪水，眼泪却越擦越多，长宁手指一颤，不可控制忆起，记忆中似乎也有一个女孩。
    被抛弃，被鞭打，靠着垃圾堆，和流浪狗抢食，在一片荒芜的世界中跌跌撞撞长大。
    心中钝痛，呼吸有些不畅。
    长宁闭上眼睛，紧紧将小孩拥进怀里，似乎也将记忆中的女孩一起拥抱：
    “我保证，永远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