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明宫

    “回玉令大人，岳柔句句属实。”
    “好了，你已跟在他们身边多时，若换人难免会打草惊蛇。”
    “是，玉令大人。”
    大明宫内，一名头发偏白的男子正给一盆颜色非常艳丽，同牡丹有些相似的花浇水。
    男子穿着一身明晃晃的绣金龙纹服，朝榻上的人，开口道：“天鸾，你不起身去看看斌儿？”
    榻上坐着一妇人，穿着金丝绸缎所做的衣服，只是头上戴了一根木簪子，将有些泛白的青丝堪堪绾起。
    听着男子的声音，天鸾淡然的回道：“你的儿子，让我去看？没空。”
    男子将手里的物件，交给一旁侯着的太监，说：“戴权，去和皇帝说，今儿晚上来大明宫用饭。”
    “是，太上皇。”
    戴权躬身退了出去。
    那男子移步，坐到榻的另一边，同天鸾聊道：“你不是最喜欢斌儿嘛？怎么还没空呢。”
    “君佚，你老是插手四王八公的事，不怕小皇帝生气。”
    天鸾清冷的声音，亦如当年一般未曾改变。
    “怕？我是他父皇，他是我儿子。你见过父怕子的嘛？”
    天鸾给他斟了杯茶，道：“我听说小皇帝的儿子们也淘气的很。”
    君佚欣喜的端起茶，细细品了一口，道：“还是你斟的茶好喝。”
    见天鸾静坐在榻上，等待自己回答她的样子，如同他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二人对坐，互不言谈。
    “你就是未来皇帝。”
    年仅二八的天鸾，开口道。
    听着耳边清冷的声音，情窦初开的君佚错开目光，低声回道：“我是二皇子，父皇才是皇帝。”
    天鸾没有再说，只是给君佚倒了杯茶。
    见眼前热气腾腾的茶杯，君佚跪坐行礼道：“多谢。”
    “你是皇帝，不用向我行礼。”
    君佚环顾四周发现，发现外面伺候的下人都不见了，这才放心与天鸾说话。
    “我是君佚，二皇子，不是皇帝。”
    ——
    “你又在想什么。”
    看着眼前的天鸾，恍惚昨日一般，道：“我从未想过你会嫁与我。”
    天鸾淡淡的瞅了一眼，正感慨着的老皇帝，道：“是不敢。”
    “咳咳”
    君佚赶忙喝了口茶，掩饰尴尬。
    “你刚刚为何，让小皇帝过来。”
    听着天鸾的问话，君佚说：“你以前还抱过他，所以…”
    “你认为我会喜欢。”
    君佚默不作声，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吞入腹中。
    半晌，君佚才开口道：“那个…天鸾，你说下一个皇帝是谁啊？”
    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的君佚，天鸾反问道：“刚刚的茶，你喝了几口。”
    “三…你是说…”
    君佚脸色不太好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孩子，真能堪当大任？”
    “你不也当了皇帝。”
    “这…这能一样嘛…”
    “一样。”
    ——
    马车上的卫若兰掀起帘子，朝随行的下人开口道：“准备东西，明日回。”
    “是。”
    李恕也翻身上马，罗二跟在后面。
    “少爷，要启程回京城吗？”
    “不，先去趟扬州。”
    “是。”
    快到客栈的时候，李恕又说：“岳柔姑娘，你可要仔细看着。”
    “是，少爷。”
    二人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伙计牵走了。
    ——
    林如海已经准备好了，杨澈也等在附近的茶摊的喝茶。
    随行的衙役们躲在角落里，静候命令。
    “见过林大人。”
    “严商户。”
    林如海同几位盐商进了酒楼。
    一名衙役偷偷询问道：“大人，什么时候动手。”
    “等林大人出来，摔杯为号。”
    “大人，我等直接拿下，会不会太…”
    杨澈轻笑道：“无碍，捉拿归案即可。”
    “是，大人。”
    ——
    九月初，李恕等人一路南下扬州。
    其中不乏有许多乞讨之人，李恕在马车内同一旁的岳柔，说：“岳柔姑娘，你也是这样一路乞讨北上的嘛？”
    岳柔面露难色，道：“是…”
    李恕见岳柔面色难堪，又提了一嘴：“岳柔姑娘何时认识的金陵花魁。”
    “在九华山认识的，当时的拐子想将我卖给淮南…”
    “恨玉姐姐，偷偷向老鸨求的情…不然…”
    说到半路，岳柔又小声抽泣了起来。
    “原来如此——”
    李恕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说：“前日，花枝巷偶然碰得恨玉姑娘，也曾说起过，这是她托我给你的。”
    岳柔楞楞的望向李恕手中的荷包，上绣着狸奴二字。
    李恕见状，又说：“这狸奴——”
    岳柔喃喃道：“猫儿…猫儿…”
    李恕思虑了片刻，将荷包递到岳柔的手边说：“拿上吧，里面是几两金子。”
    “恨玉姑娘同在下说了，岳柔姑娘若还想跟来我府上做教舞娘子，李恕洗榻相迎。”
    岳柔神色恍惚的接过荷包，说：“玉令…还有说些什么？”
    “恨玉姑娘只说了一句，望自珍重。”
    “…如此…甚好…”
    李恕望着远去的背影，最后只说了句：“走吧。”
    马车外，罗二驾着车高声询问道：“少爷，就这样让她离去…”
    “她又没伤害你我二人，让她走吧。”
    听着李恕决断，罗二挥起鞭子，让马车行驶的更快了。
    “乌鬼，见过玉主子。”
    “卫若兰和李恕都说了些什么？”
    “禀玉主子，卫家公子说，天东悬照双瞳目。李家公子闻言就甩袖离去了。”
    恨玉垂眸浅笑一声，说：“你去同暗子们说，狸奴已死，李恕暂且不管。”
    “是。”
    回想起前几日的恨玉，李恕不由从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李公子，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听着房门内传出的娇媚声，李恕有些打退堂鼓。
    “怎么？不敢进来？”
    李恕深吸了一口气，作揖道：“姑娘，在下进女子闺房，于理不合。”
    “公子莫要开玩笑，这可是花枝巷——”
    见李恕依旧站在门口，恨玉无趣的打开房门，说：“迂腐——”
    李恕嘴角一抽，正言道：“恨玉姑娘可认识岳柔…”
    “认识。”
    见恨玉一脸嫌烦的样子，李恕轻笑道：“恨玉姑…”
    “行了，把这给她，望自珍重。”
    恨玉靠在门框边上，将荷包扔给了李恕，道：“懒的理你，任务完成。”
    “任务？”
    “说了你也不懂，我着急敷面膜。”
    李恕一把拉住恨玉的胳膊，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