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算账

    “那就这么着吧。”纪安面皮抖了抖，神情略有些不自然。
    纪莞目光定定的看着徐姨娘，倒真是一张巧嘴，几句话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仿佛比那池子里白莲还要高尚几分，末了还不忘给她上眼药，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哪怕没有儿子傍身，也依旧宠爱不衰。
    不过，徐氏这容貌好似真的比之前艳丽了不少，尽管她刻意上了妆容，看起来有些虚弱苍白，可这会儿纪莞离她极近，自然能看得出来其中端倪了。
    三十多岁的妇人，皮肤还能这般白皙细腻，一点瑕疵也没有，就是眼角的细纹都没有一条，看来徐氏果真如朗月所说的服了冰息丸了，只是这美貌背后的代价，徐氏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抓狂。
    “大小姐这般看着妾身做什么，是对妾身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意吗？若是如此，大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妾身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去做。”徐姨娘有些心慌的后退了两步，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了面颊，将姿态摆得极低。
    “姨娘既然没做什么亏心事，这么紧张做什么，这件事纵然与姨娘没有关系，到底也是姨娘管束不利底下的人才敢如此放肆，看来姨娘管家的能力还是有所欠缺，不过姨娘也不必太过担心，三年之期就快要到了，到时祖母自会为父亲物色一位能力出众的姑娘，等府上有了新的主母，姨娘也就不需要这番辛苦了，只要好好伺候父亲，为我们再添个弟弟就好了。”纪莞浅笑嫣然，语气平静没有半点恼意，却是字字句句刚好戳在徐姨娘的心窝子上。
    虽然上回祖母收回了徐氏的管家之权，但是祖母现在身体状况不好，谁知道徐氏会不会又趁机抢回来，毕竟她这个父亲在后宅的事情上就是个糊涂蛋，届时徐氏多吹吹枕边风说不得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纪莞一番话说得十分在理，饶是纪安再不喜欢她也丝毫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府上确实需要一位能力出众的当家主母，否则天天这么多事都找到他的头上来，岂不是要烦死。
    还有一点就是，自徐氏入府以来，他就一直对她宠爱有加，可徐氏除了一开始生了纪薇以后，再没有为纪家添过一儿半女。
    徐姨娘还没来得及扬起的唇角就在纪莞的话头下一寸一寸僵住了，脸上的神情看起来颇有些滑稽，又恰巧对上纪安颇有些责怪的眼神，一颗心泡在苦水中，又酸又涩。
    她也是堂堂正正的官家女，为了纪安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不顾他人嘲笑做他的外室，纪薇生下来到四岁，她们母女才从纪家的角门入了府，连一顶小轿都没有，就这么成了他的一名妾室。
    当初纪安明明答应过她一定会扶正她，让她成为他的正妻，与他同享富贵，而纪薇就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如今才短短不过几年，纪安就变了心意，方才的眼神她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纪安明明就是认同了纪莞的话，那她算什么，凭什么这么对她，她等了这么多年，别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是这纪家的当家主母，只能是她！
    还有纪莞这个该死的小贱蹄子，真是越来越狡猾了，竟然敢当众这般嘲讽她！该死！都该死！
    言冰在一旁看得兴奋极了，她还没有见过徐姨娘这么吃瘪的样子，简直太解气了。
    过了片刻，徐姨娘才平复下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大小姐说得是，都是妾身的错。”
    过犹不及，纪莞也懒得再揪着她不放，以免她那个精虫上脑的父亲，一看徐氏可怜又犯了那心软的毛病。
    “徐姐姐，往后可得小心些才是，得亏是大小姐心慈不过多追究，否则真要查起来，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呢，只是徐姐姐也太小气了吧，大小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才两倍，啧啧，也就够大小姐买两身衣服的。”白氏阴阳怪气的说道，脸上全是遮也遮不住的幸灾乐祸。
    徐氏气得浑身直发抖，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又是这挑事的白氏！贱人！
    白氏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徐氏方才的眼神凉嗖嗖的，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本来她今日就想看看热闹，没打算出头的，结果平日里恨不得一句话都不让她说的纪芙，今日却主动让她挑衅徐氏，弄得她也是一头雾水。
    纪莞挑眉看了一眼白氏，只觉得她这事儿办得漂亮。
    徐氏最是贪心爱财，之前能说出两倍已经十分肉疼了，眼下只怕与挖心无异了。
    果然就听徐氏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那白妹妹觉得多少如何呢？”
    既然话已经放出去了，自然没有临了反而退缩的道里，反正她得罪徐氏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她还敢对她动手不成。
    这般想着白氏心里底气足了不少，她轻呼出一口气啧啧开口道：“多少就要看徐姐姐的心意了，不过两倍委实太少了一些，大小姐仁慈，姐姐也不能这么不当回事吧，最少也得十倍起吧。”
    “你……”徐氏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十倍，白氏也真敢说出口，那得多少银子……白白送给纪莞这个臭丫头，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甘心。
    “徐姐姐不舍得就算了，何必要这样看着妹妹，真的好生吓人。”白氏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轻轻拍着胸口，与她平日里的做派完全不一样，就是纪安见了也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不过他并不打算开口，原就是徐氏自己犯得错，还害得他丢了那么大的脸面，花点银子就能解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会儿纪安已经将自己刚才所有的事情全部怪在了徐氏头上，自然不会多事去管了。
    “姨娘。”
    瞧着众人的目光都往这边聚了过来，纪芙皱着眉推了白氏一把，她只是让她姨娘说几句话而已，也不用这么卖力吧，太丢脸了。
    白姨娘这才正了正脸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理了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