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怎么会这样

    接着是白姨娘纪芙等等管事以及府上的丫鬟小厮们，跪了一大片。
    “还请老爷老夫人尽早下决断，送大小姐离府。”众人齐呼道。
    “母亲，你若是不忍，那便由儿子来做这个决定吧。”纪安道。
    若不是顾忌着纪老夫人的感受，甭管纪莞是不是自愿的，他早就让人送她出府了。
    “安儿，不可，再如何莞丫头也没有犯下过错，让她在府里的小佛堂里呆上三个月，吃斋抄写佛经就是了，也没必要到将人送走的地步。”纪老夫人劝解道。她原只是想着借此压压纪莞的气性，并没有真正的想要送走她，毕竟是自己疼爱了那么久的亲孙女，哪里就能说撇下就能撇下的，再则消息要是传到了肃国公府，以秦家人对纪莞的疼爱，肯定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言罢立马看向惠能道：“大师，老身说的这法子可能化解我孙女身上的邪物？只是换一个地方罢了。”
    惠能顿时头大如斗，心里暗暗着急，面上却是一派平静，他沉默了一会才说道：“老夫人的法子也不是不可，只是大小姐身上那东西很是邪性，这中间贫僧无法保证不会出其他状况……”
    言外之意自然是能送走还是送走为好了。
    纪老夫人一下就听明白了，脸色不由有些颓败。
    纪安就更不可能答应纪老夫人的要求了，虽说那法子也不是不可取，但终归是有风险。
    “母亲，莞儿是我的长女，我心里自然也是不愿的，只是府里还有这么多人，总要顾全大局的，她是我纪家的嫡长女，享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现下为全府上下做点牺牲也是应该的，况且不过三个月而已，时日一到儿子立马派人去接她回府。”
    纪安说完目光沉沉的往纪莞这边看了一眼，神色极为冷硬。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面对这么多人的逼迫，言冰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尽管知道自家小姐心里有成算，可具体如何，小姐并未告诉她，她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老夫人面上看着是舍不得自家小姐，可究竟是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否则怎么之前一句维护的话也不说，这会儿倒来装好人了。
    谁知道是不是出于对肃国公府的忌惮，毕竟她家小姐不仅仅是纪府的大小姐，还是国公府的嫡亲表姑娘呢。
    老爷能到今日这位置，能说里面没有肃国公府的助力，如今没有夫人，与肃国公府的维系也就剩小姐和四少爷了，老爷不在意，老夫人老谋深算的不一定想不到。
    自从昨日纪莞从慈安堂回来以后情绪不佳，言冰就已经对纪老夫人有些微词了。
    她家小姐如今性子是变得强了些，可也只是变得比从前更坚韧了，本性还是原来那个良善的大小姐，以她家小姐的性子是绝不会做让老夫人为难的事情的，所以反过来肯定是老夫人说了什么伤了小姐的心。
    只是现在连老夫人都站在了小姐的对立面，相对于来说，小姐在府里已经算是孤立无援了。
    虽然还有小少爷，但是小少爷年纪太小了，与小姐一样都不得老爷的喜欢，在府里能保全自己已经是万幸了。
    纪莞光看言冰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不过看了这么久的戏，也是时候到她出场了。
    她安抚似拍了拍纪然的小肩膀，又以眼神示意言冰放心，极是洒脱的一扬袖子，冷然道：“各位不必心急，既是我亲口说的话自然不会反悔，我方才也说过，此事若是为真，我会自请离开纪府，不过——”
    纪莞说话间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幽幽凉凉的扫了一眼众人，最后停在惠能身上：“大师说这些是邪物啃咬过留下的，怨气深重，只是大师连这外面的包布都没打开看过，又是如何确定的呢？”
    徐姨娘闻言心里一个咯噔，略略有些不安。
    莫不是这丫头识破了她的计划？不可能，这事儿她做得很隐秘，除非这臭丫头真是妖精变的，否则不可能猜得到，哪怕是摸着点边，她一个小丫头，再聪明这内宅里的弯弯绕绕还能厉害得过她？
    有些事可不是聪明就能做到的，还得有阅历见识。
    这般想着方才心里的那点不安也逐渐消散了。
    惠能大师被纪莞看得一阵心虚，随即又觉得有些莫名奇妙，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被一个黄毛丫头吓到过呢，冤有头债有主，他不过是拿钱办事，这丫头就是要怪也怪不到他身上。
    还不等他说话，纪蓉就忍不住跳了起来：“大姐姐不会是想要反悔吧，所以才急着找法子为自己开脱，只是这话问得也忒可笑了，惠能大师是昭觉寺的高僧，法力高强，还需要打开看吗？”
    “就是这个理儿，大师的能力咱们大家都看到了，事实可是摆在眼前的。”白姨娘也很是焦急，生怕纪莞出府的事儿又出什么变故。
    惠能大师这才了然道：“大小姐的心情贫僧十分理解，只是贫僧只负责做法驱邪，至于大小姐的去留贫僧……还请大小姐看开一点。”
    纪莞嗤笑了一声：“大师多虑了，我只是心里有些疑问而已，这几样东西确是我亲自埋进去的，只是里面不是大师说的什么脏东西，而是我让丫鬟去寺庙里求来的山石，里面还有我亲笔写的纸条，用红布包了特意按五行八卦的位置埋了，为此次受洪灾侵袭而被迫流离失所的百姓们祈福，既然大师法力高深，不如帮我看看我埋的位置可准确？这五行八卦我一个孩子也不懂，都是从外面算卦先生那里卜问的，准不准确我也不知道了。”
    纪莞云淡风轻的说着，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一双眸子里满是凌厉的寒意。
    “这不……不可能。”
    惠能大师整个人却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原地，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纪莞脸上的笑意此刻在他眼里就如同恶魔的微笑，那双眼睛好像能穿透他的皮肤看到他的心底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