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濒死的幻觉

    孤云学院的课业安排得很满，即便上课摸鱼的不少，池月杉也不敢松懈。
    主要是Omega的课程学起来实在太吃力了。
    她偶尔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但也是一瞬间。
    毕竟沉没成本太高，相比之下她也更厌恶下世界没有阳光的日子，还有一成不变的生活。
    况且闻星火在这里。
    这学期不指望考到年纪前三，至少不挂科吧！
    这该死插花！该死的茶道！该死的戏剧！什么玩意！
    我就是一个没素质的废物Omega！
    又是一节选修课，她每天起早贪黑上学，还要挤出时间继续专精她的机甲理论。
    机械和机甲虽然基础相当，但方向不太一样。
    学院图书馆对所有学生开放，没有权限的Omega虽然没资格上机甲理论和改装机甲课，也可以看一些入门知识。
    光这些入门知识就足够池月杉研究了。
    在下世界做学徒的时候闻星火就跟着舟枫秦修理过破烂机甲。
    只不过那机甲是从星际中转站来的，可能是远征军的淘汰的机甲，又或者是被虫族袭击军人的残甲。
    那场和情敌匹配百分百的风波过去，池月杉却彻底成了学校的名人。
    她无论是一个人还是和宣平一起，都很容易收获一些好奇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还好天气越来越冷，宣平还能缩在围巾里。
    她的课程学得比池月杉稍微好一些，可能是在池月杉在外面为了生活打架的时候，她至少因为父母的保护还能做一个正常的Omega女孩。
    可池月杉也不好意思总让宣平教她，茶道宣平也没好到哪里去，这种课程对她们这种下世界来的Omega来说太困难了。
    更别提一些专有名词期末竟然要考名词解释。
    池月杉背书都差点背到灵魂出窍。
    等到上世界第一场秋雨落下的时候，池月杉还没拿到闻星火的通讯号，alpah学院每学年的Alpha剑道大赛却来了。
    赛前半个月门票就卖空了。
    池月杉的连门票的毛都没摸到，学校官网就写了售罄。
    这明显是针对Omega的阴谋，因为Alpha分院的学员可不用买票。
    而这帮Omega却很愿意为Alpha消费。
    “月杉，你去吗？”
    池月杉从图书馆回来之后，宣平来宿舍找她。
    池月杉嘴巴还在念着专有名词，一边看向宣平，眼镜片都要起雾了。
    “平平，你有票？”
    宣平有点不好意思，“有个Alpha给了我一张。”
    池月杉猛地站起来：“什么？你有Alpha了？”
    她差点把自己桌上的鱼缸给掀了。
    宣平嘘了一声：“不是啦，是我之前在学校面包房遇见的，她的光脑坏了。”
    池月杉大吼：“有钱人的光脑不会没电。”
    她的声音带着非常明显的生气：“男的女的啊！绝对、绝对是想泡你！”
    宣平的脸都红了，池月杉这才发现最近宣平打扮得比以前漂亮许多。
    多了很多配饰，手链看上去都价值不菲。
    “没、没有啦。”
    她伸手去拉池月杉的手：“月杉，你是不是很久没见到闻学姐了啊，要不和我一起去？”
    池月杉动摇了：“你的Alpha……朋友不是只给了你一张票吗？”
    宣平从包里套出两张票，“当当当~是不是很惊喜？”
    她刚从外面回来，头发还被风吹乱了，一遍说：“我问她可不可以的再给我一张，本来也没抱希望，结果今天真的拿到了。”
    池月杉接过票，票根的设计都很漂亮，能看到举办方是学校的学生组织。
    “你还没告诉我的你的朋友是男A还是女A呢。”
    池月杉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睛，笑着看向宣平。
    宣平晃了晃脑袋：“你猜？”
    池月杉：“是男A吧？”
    宣平嘿嘿笑了一声，“你猜错啦！”
    池月，“肯定不是我们同届的吧？”
    宣平点头：“她是三年级的，不过还没实训。”
    池月杉：“那挺好，以后可以让她带你实训早点修完学分。”
    一向很在乎这些的宣平却没关注，她拿着那张票：“那月杉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吧？我们的票好高级啊，好像是内场哦。”
    池月杉本来刷论坛各种晒票的都眼红死了，没想到的自己还能拿到。
    猛地抱住宣平，嗷呜嗷呜地蹭对方的肩窝：“谢谢平平，虽然你平时老泼我对闻学姐感情的冷水，但我还是好感动哦！”
    宣平揉着她的头发笑眯眯地说：“毕竟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啊。”
    她的口红都是新的，很衬她的肤色，也可能最近的感情让她快乐，气色都好了很多。
    池月杉还有些不放心：“平平，那个Alpha学姐，叫什么啊？”
    宣平：“她不参加比赛的，坐我边上，你到时候就能见到啦！”
    池月杉这才反应过来最近自己老钻图书馆都没怎么顾得上宣平。
    这也没多久，老强调门当户对的宣平也有喜欢的Alpha了。
    池月杉不知道是恭喜还是警惕。
    虽然她很喜欢闻星火，但依然觉得Alpha学院的有些贵族，很二流。
    或者是那些富二代。
    平时文文静静的Omega现在生动了许多，池月杉又替她高兴。
    等宣平走了，池月杉又盯着那张票看了很久，最后拍照传到了自己的星特号。
    她的星特号是很多年前注册的，id非常夸张，带着点中二味——世界第一机甲大师一池月杉。
    可惜没怎么发东西，地下机械城的货物有些是走私的，池月杉不敢发。
    她随手拍的照片入镜的还有那缸小鱼，是池月杉买早餐积分兑奖兑的。
    池月杉发完之后又搜了搜闻星火的星特号。
    闻星火的直接是原名，但这人也不发东西，空空如也。
    孤云学院的毕业生最有名的是沈狱，娱乐视频网站三天两头是她的新闻发布会剪辑，这样一个军官也有无数的民众喜欢。
    期待她能抵御下一波虫潮。
    宿舍楼下有人在拉提琴，琴声悠扬。池月杉往下看了一眼，是个身材纤细的男Alpha，紧接着一个女Omega出来，两个人紧紧拥抱。
    池月杉想：他们会结婚吗？
    匹配率是多少？
    如果没到百分之六十还很相爱，不结婚也能一辈子在一起吗？
    AO的婚姻能万古长存，靠的到底是标记还是制度还是爱情呢？
    她拿起自己的光脑手表，那枚金色的纽扣已经伤痕累累。可能当初父亲得到它，就是因为信息素掀起的一眼万年。
    但这纽扣上的痕迹也可能是自己这些年颠沛流离，蹭刮成这样的。
    我的母亲是谁呢？
    她是上世界的某位军官吗？
    她是不是已经有了法定Omega配偶，我的父亲只是她一夜情的风流。
    如果父亲那天不是发情期提前，没遇到母亲，他是不是就不会怀孕，就没有我了？
    池月杉有很多疑问。
    她那副巨大的眼镜挂在宽大衬衫的领口，v领露出底下的风光，也能看见她胸口的纹身。
    直播的时候她为了遮住这示爱的纹身贴了一个别的上去。
    那上面闻星火的名字依然清晰，是她亲自做的纹样，请下世界纹身店的beta纹的。
    店老板再三提醒：“小妹妹，纹身纹名字很蠢，到时候别找了别人又哭哭啼啼地来我这里洗哦。”
    女beta老板身材很好，在盛夏的燥热里仅着运动背心，长发盘在脑后，胳膊都是花臂。
    刚分化的池月杉眼神亮晶晶，非常坚定地说：“我才不会找别人。”
    她躺在台上，盯着顶上的吊灯，是高级货，估计是上世界淘汰的。
    带着复古的味道，那光晕一圈一圈，如同她对闻星火的定义。
    濒死的幻觉。
    在某种意义上，闻星火重塑了她。
    “我会和她谈恋爱的。”
    池月杉说。
    老板笑了一声，没再戳破小妹妹对爱情的幻想。
    爱情在这个世界太难得了，像易碎的泡沫，也没人专门去研究。
    而老旧收音机播放着上世界的新闻——
    “女王身体不适，接下来将全面进行休养。虫潮还未来临，大家不必担心……”
    老板哼着荒腔走板的歌，一边叹了口气：“真不知道那些恶心的虫子为什么那么执着我们星系……M星系的的将领倒是比我们这边吃干饭的将军能打多了……”
    池月杉：“机甲好帅啊。”
    老板：“是啊，是我们这种人这辈子摸不到的高级货。”
    池月杉哦了一声：“是你不是我。”
    老板嗤了一声：“都分化成o了除非找个上面的Alpha嫁了，不然怎么摸机甲啊，再说了上面的Alpha也不是个个都有机甲的。”
    池月杉：“我要考孤云学院。”
    老板哦豁一声，“口气不小，你有钱吗？”
    池月杉答非所问：“她在那里。”
    那年纹身店隔壁是非常古董味的CD店，在收音机刺啦刺啦的新闻里夹着的小提琴的声音。
    此时此刻，池月杉想到那年一意孤行的自己，又感谢那种执着。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纹身，把这张票收到了票夹。
    心想：这次一定要得到闻姐姐的通讯号。
    *
    不少Omega都在为了出席Alpha剑道会打扮的时候，奚昼梦跟段代真在公共休息室打牌。
    现在光脑功能发达，虚拟游戏不要太多，但奚昼梦反而更喜欢这种传统模式。
    学校付费的高级休息室豪华得堪比酒店。
    牌桌上除了跟奚昼梦同届的段代真，还有两个Alpha。
    他们身边坐着的Omega也是三年级的。
    席霜又输了，她把牌一丢，往后一瘫，从那人笑道：“学姐你还挺会玩的啊。”
    那Alpha栗色长卷发，半边别在耳后，戴着一颗简单的碎钻，但稍微识货的都知道这钻石贵得很。
    穆莱身边的Omega给她喂了一块饼干，她揉了揉脖子，笑着说：“谦虚了啊小席同学，最会玩的不是奚学妹么？”
    穆莱长得还可以，但在奚昼梦眼里顶多五分，她当然看得出谁整没整。
    现在的技术虽然堪比换头，自然也很自然，就是科技进步，大家也能认证了。
    反而整的人没以前多。
    奚昼梦点点头，她刚染了个黑发。不知道染料是什么材质，那极黑似乎还淬着亮片，更别提刘海左边还挑染了红，和红唇交相辉映，是跟之前完全不同的风格。
    从神女变成了堕神。
    “学姐才谦虚呢。”
    奚昼梦看了段代真一眼，段代真马上问穆莱：“听说学姐换女朋友了？”
    穆莱身边的女Omega坐直了一些。
    穆莱摆了摆手：“单身，不过最近认识了个一年级学妹，很可爱。”
    奚昼梦饶有兴致地看过来，她的指甲都点了碎珍珠，看上去熠熠生辉，让人觉得背景巨幅油画的美人都比失了颜色。
    “奚学妹知道的，我昨天才问你要门票。”
    席霜噢了一声：“差点忘了主办方和门票设计都是我们昼梦。”
    奚昼梦勾了勾唇：“穆学姐要，我想一张不够，还多送了一张呢。”
    席霜：“学姐在追哪个一年级啊，漂亮吗？”
    穆莱啧了一声：“特招生，你应该不认识。”
    席霜：“特招生？我当然认识了啊！还……”
    她看了一眼奚昼梦，闭嘴了。
    奚昼梦佯装惊讶：“你追的是特招生？”
    穆莱点了根烟，“有问题吗？”
    奚昼梦：“女的？”
    穆莱点头。
    奚昼梦哎呀一声：“那真是糟糕，我还给情敌送票了。”
    【系统：你演好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