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中秋风波

    这壶来自皇上心意的暖酒，赵令曦给足了面子，接连喝了两三杯。
    但这热酒喝多了，脑子有些热，赵令曦借着更衣的由头，带着画蝶偷偷跑出去透风去。
    赵令曦前脚刚走，荣婕妤后脚跟上。
    容嫔扇着扇子道，“这更个衣，还得两个人一起去吗？淑妃姐姐，要不咱们也去更衣？”
    “本宫瞧着，你这是在看好戏呢。”淑妃品出她话里有话。
    但容嫔却不接着往下说，目光看向皇上——身边的王德全。
    过了会儿，赵令曦领着画蝶回到席上，见席上上了几道点心，有袁常在最爱吃的桂花糖糕和枣花饼，让画蝶将点心碟子端去给袁常在。
    “您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啊？”容嫔眨了眨眼，余光仍看着那老太监。
    “那还要去多久？”赵令曦疑惑地反问。
    果不其然，那老太监看到赵令曦回来，脸色顿时大变，容嫔狡黠一笑，却什么都没说。
    大人们都忙着应酬，没注意到二公主与赵令轩早已离开了宴席。
    月亮倾洒在台阶之上，宛如凝霜，二公主一阶一阶地往上跳，又一阶一阶地往往下蹦，蹦到中间位置又不想动了，张开手臂，道，“小舅舅，快接住我！”
    赵令轩张开手臂，她笑着扑了进去。
    明媚的笑容在月色之下格外动人，他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但公主却压低了声音，悄悄地道，“小舅舅，明年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父皇要送我去北边和亲，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天真烂漫的女孩用诚挚的眼神看着他的脸，忽然难过起来，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最遗憾的事，就是不能嫁给你。”
    赵令轩升起一阵恐惧，他将公主拥入怀里，他长得比同龄孩子要高不少，身形娇小的二公主只堪堪到他胸口。
    她嗅着他身上干燥的木槿花香，在清冷的秋夜之中更显清冽，但他的怀抱却十分暖和、结实，让她产生了依赖感，犹豫着，犹豫着，她伸出了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身。
    “小舅舅？”
    她没有看到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坚定。
    赵令轩松开她，缓缓在她身前单膝下跪，捧着她的手贴在额前，“不要怕，我不会让你去和亲的，因为我会把北边打下来，日后给你当嫁妆。”
    他的语气平淡，但说得话令她发出一声惊叫，脚底一个踩空，身子微晃便要摔倒。
    幸好赵令轩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捞了起来。
    她满脸惊色，双目却熠熠发光，“那我以后能嫁给你吗？”
    少年心中装着的是山河天下，是金戈铁马，还有娇俏公主。
    “可以啊。”
    他响亮地回答，公主笑了起来，他也跟着笑。
    月亮和风也跟着笑。
    *
    另一边的宴席上，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离开许久的荣婕妤也回到了席上，她脸上出现几分焦虑。
    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兀地撕裂这场锦绣盛宴，随即传来两三声女子尖叫，众人疑惑之际，有一名宫女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大事不好了，锦心阁……锦心阁……”
    赵令曦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徐有容，他站在阴影中，若旁人不仔细看，还一时注意不到他。
    一大帮子人全都跑去锦心阁看个究竟。
    王德全想要将这名受惊宫女带走，却被徐有容拦了路，“王公公照顾皇上重要，这等杂碎小事还是交给奴才吧。”
    徐有容不等他的回答，立即招手让自己的手下将宫女带走。
    王德全恨得牙痒痒，但心中记挂锦心阁那边，暂时顾不上徐有容，也跟着大部队赶去锦心阁。
    锦心阁位于偏角，鲜有人来，十分寂寥。
    一声声脚步声在夜里回荡，太监直接将锦心阁的大门推开，发现里面居然有人！
    太后意识到不对劲，立即示意赵令曦。
    “大家先在外面等会儿，本宫与太后先进去看看。”
    赵令曦领会到太后的意思，让太监宫女将这些皇亲国戚都拦在门外，自己与太后领着几名心腹宫女悄悄地走进锦心阁里。
    画蝶与如意走在前面，拉开一层又一层的帘帐，露出最后一层单薄清透的纱帘，阁内点着一盏暧昧幽黄的小灯盏，两个重叠的人影已绰约可见。
    “大胆！竟敢在宫中行此淫秽之事？”太后怒不可遏，将最后一层纱帘直接扯了下来。
    纱帘之后的男女暴露在她们面前，男子正俯在女子身上，搂着她的腰身，而那女子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睛。
    男的是沈长安，女的是陈常在。
    别说是太后，就连赵令曦都愣在原地，沈长安居然敢在宫中对妃嫔行此事？陈常在是疯了吗？
    太后气得不轻，立即喊人将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立即关入慎刑司。
    “直接赐死。”太后说罢，带着赵令曦直接离开照顾污秽之地。
    徐有容端来一盆冷水，兜头兜脸地泼在那男女身上，沈长安兀地清醒过来，他看到眼前这番景象也完全愣住了，胡乱地翻找着衣裤要穿上。
    徐有容悠闲地看着他穿上衣衫，冷笑出声，“师兄，也不需穿这么齐整。”
    沈长安浑身颤抖不已，连自个裤腰带都系不上去，“我是被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
    他说着，眼底露出胆怯又恐慌，狠狠地踹了一脚地上还未醒过来的陈常在，忽地被徐有容拦了下来，徐有容从地上捡起陈常在的衣裙帮她穿好。
    “你是被陷害的？”他看着沈长安的眼神，像刀一般尖锐，“那你想陷害的是谁？”
    “原本要在这里躺着的，应该是谁？”他一把掐住沈长安的脖子，将他推到墙上，凶狠地盯着他。
    沈长安喘不过气，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满面涨红。
    “你敢向她动手，所以我只好先向你动手，师兄。”
    徐有容兀地松开手，沈长安跌倒在地，重重地喘着粗气，投去怨恨的目光，“死阉人！你好狠毒啊！”
    “更狠毒的，还在后头呢。”徐有容勾起唇角，他好久没有亲自审讯犯人了，今夜怕是要忙了。
    “带去慎刑司，让奴才好好伺候您，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