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起摇摆（上）

    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愔身上。
    而李愔，则是不慌不忙地抬手运笔，将第二第四句，先后写了出来。
    写完之后，这首诗，就变成了：
    皇后娘娘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
    所生儿女都是贼，偷的蟠桃孝至亲。
    看到梁王补齐后的诗句，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惊叹声。
    孔颖达更是当场惊叹道：“妙，妙极！”
    “此诗，乃是逆挽之妙诗。”
    “第一句，看似对皇后大不敬，而实则，则是变相赞美皇后，实乃九天仙女下凡，不似凡间俗人。”
    “第三句，又是极为大不敬的一句。然则第四句一出，便力挽狂澜，言明众位皇子、公主，都乃至孝纯良之人。”
    “这种逆挽之诗，非有大气力，大手腕不可写！实在是，妙不可言啊！”
    在孔颖达之后，又有几位文人，纷纷出言称赞。
    而长孙皇后、太子、李泰，还有长孙无忌等皇后亲近之臣。
    尽管脸上怒气未消，但是现场有这么多文人背书，他们也不好借题发作。
    只能将这恼怒，暂时咽下肚里。
    而李愔脑海之中，纨绔值增加和纨绔值减少的提示，交相辉映。
    李愔只好喟然一叹。
    看起来，自己的纨绔大业，真的是任重而道远啊。
    而虞世南，则是站出来说道：“梁王殿下十二首菊花诗，惊艳绝伦。”
    “刚才所作逆挽之诗，虽然极尽反转之能事，然而毕竟是取巧之作。”
    “今日乃是皇后寿辰，殿下何不在另作一首佳作出来呢？”
    无论是孔颖达还是虞世南，对李愔，还是有所好感的。
    这种好感，纯粹是文人之间的欣赏。
    当然了，孔颖达对李愔的感情，就十分复杂了。
    既有欣赏，也有厌恶。
    但是，这小子终归是自己孙女喜爱之人。
    欣彤这丫头，这段时间，总是往梁王府跑。
    怕是心，都到了梁王府了。
    其实刚才李愔所做之诗，实在有些大逆不道。
    这种诗作，如果是寻常朋友之间，自然使得。
    但是用在皇后和太子、越王等人身上，就十分过分了。
    但是孔颖达还是第一时间出头，将此事遮掩过去。
    而虞世南，则是出面，让李愔重新做一首诗。
    想要的，其实就是转移众人视线，冲淡刚才那首诗，带来的影响。
    李愔听到这里，微微点头，说道：“长辈所请，不敢推辞。”
    “不过，一时之间，却是没有灵感，我就念一首旧诗吧。”
    “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菑。
    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
    野老与人争席罢，海鸥何事更相疑。”
    “好诗，好诗啊！”
    “此真乃绝世好诗，必将流芳千古啊！”
    “老夫能有幸见证此诗问世，真是荣幸之至。”
    这一首诗，的确是一首难得的佳作。
    是王维晚年所做。
    其中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两句，被人推崇备至。
    此两句，闲适恬淡，似乎更胜过他自己的早年之作：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当然了，这首诗，写的是归隐田园之乐，山野之趣。
    放在这个场合，并不应景。
    而李愔之所以拿出这一首诗来，其实重点是因为最后一句诗。
    野老与人争席罢，海鸥何事更相疑。
    最后一句诗，还有个典故。
    列子、皇帝篇，曾记载了一个小故事。
    说海边有一个少年，为人忠厚赤城。
    海边的海鸥，都不害怕他，都喜欢和他做朋友。
    这个少年每一次到海边游玩，海鸥都围着他翩翩起舞。
    还会落到他头顶，肩膀、胳膊上。
    而有一天，少年的父亲生病了，想吃海鸥肉。
    这个少年，就准备到海边抓一只海鸥来孝敬父亲。
    而等到少年再次来到海边，海鸥却是远远避开，没有一只海鸥，肯落到他身上去。
    李愔之所以念出这首诗来，就是在极为明确地告诉皇后。
    还有太子、李泰，长孙无忌等人。
    我对皇位，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啊。
    你们何必再来怀疑猜忌我呢？
    这首诗，似乎也是在解释他刚才为什么会胡闹的缘故。
    而在场的，除了那帮武将，那个不是聪明人？
    他们肯定能理解，梁王想通过这首诗，来表达的意思。
    而李世民，在听过这首诗之后，脸色不由阴沉起来。
    长孙皇后，更是深深地看了李愔一眼。
    这首诗，更像是在陛下面前告状啊！
    然而，本宫还有太子青雀他们，又何尝猜忌过你呢？
    梁王，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李愔这首诗一出，现场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李世民一摆手，沉声说道：“时候不早了，开宴吧！”
    很快，众人便依次而坐，酒菜陆续呈了上来。
    此时，皇宫里面，也有了炒菜。
    但是无论是味道，还是精美程度，都比状元楼多有不及。
    此时的李世民，还是一位英明伟大的皇上。
    平时吃穿用度，极为节俭。
    就算是皇后的寿宴，也不过八道菜而已。
    酒宴之上，自然少不了歌舞。
    随着音乐声起，一队宫女，在殿前盈盈起舞。
    听到音乐，喝了几盅酒的李愔，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李愔不由起身，伴随着音乐，跳起了街舞。
    前一世，李愔虽然是个作家，平时不怎么出门。
    但是还曾是个街舞爱好者。
    虽然太难的动作做不出来，但是一般的街舞动作，做的还是十分连贯和炫酷的。
    李愔今天，算是豁出去了。
    他觉得，这一波，肯定能赚一波纨绔值。
    即便不能，在皇后的寿宴上装疯卖傻，哪也是极好的事情。
    不就是被训斥一顿吗。
    李愔，早已经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由让李愔，大吃一惊。
    看到李愔起身翩翩起舞，程咬金马上坐不住了。
    不由起身，扭起他狗熊一般的粗腰，跟着舞动起来。
    一边跳着，还一边说道：“殿下，你这舞，咋跳的啊？”
    “这舞看着就过瘾啊，你教教俺老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