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山深处，约十八九户人家坐落其中。这就是——窝沟村。
    一眼望去，村最北边的三间土坯房，杂草丛生的院落，若不是那隐隐的炊烟，哪里像是住人的模样。
    晚秋就在这里醒来了，不，应该说秋娘就这样醒来了。
    苏醒的秋娘，睁开双眼打量着四周，脑袋的疼痛让她反应有些迟钝，暂缓休息一刻钟左右，她缓缓坐了起来，可是身体无力导致走路有些迟缓。
    只见这屋子，只有一铺破旧的炕席，还有两床破洞露着棉絮的被子，地上只有两只木箱叠在一起，再无其它。
    话说她这是回到五六十年代了吗？
    可是也没听老人说那年代有穷到这种地步啊！
    中间的屋子放了一张粗糙的四方桌，上面放了两个粗大陶碗，一把陶壶，看来这是待客用的，向西屋看去和东屋相差无几只是地上有些零碎的石子。
    她这是怎么了，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民靠着自己的双手，养猪，种菜，承包果园，日子越来越好，楼房、车子，都有了，可是耳边还会出现叹息声“可惜了，那么有钱怎么连个孩子都没有？”
    是的。她——不孕。
    今天来是和丈夫离婚的，只因他说：“我也想要个孩子！”
    十年夫妻生活，或许早有裂痕，或许时间恰好走到了，反正晚秋平静的，不哭不闹的答应了！
    走出民政局的一瞬间，她哭了，说不清是在哭些什么，只是眼泪停不下来了。不停的走着、哭着、哭着走着…………砰………
    恍惚听见有人在喊些什么………
    “娘，”清脆的童声穿入耳里，“你醒了？太好了！”
    紧接着另一道声音传入，“舅娘，喝水，锅里的粥快好了。”
    “舅娘喝水！”
    随着最后一个女童声落，秋娘也看清了面前这三个孩子，大的十多岁，两个小的差不多五六岁，穿的很是破旧，脏兮兮的。
    可是秋娘却笑了，她得到了她最想要的！
    只是好像她回到了更久远的地方。
    大山看着眼前的舅娘想：舅娘笑得真好看，听人说是个傻子，看着不像啊！陈奶奶说要好好照顾舅娘，舅舅回来才可能留下自己和妹妹，可是这两天他发现舅舅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大山不安的搓着衣角。
    不知怎么回事她一点也没有原身的记忆，“好，告诉舅娘你叫什么？”秋娘将女孩拉至自己身边轻轻的问。
    “我叫小花，我哥哥叫大山，刘伯把我们送到舅舅家，说舅舅会养我们，是吗舅娘？”
    望着小花那双祈求的大眼，秋娘哪里会说出一个不字，“是，舅舅会的。”
    听到秋娘的回答，大山松开了手笑了，太好了，他和妹妹不用再担惊受怕被人卖掉了，虽然吃不饱，也不富裕，但是他们有家了！
    “娘，你不傻了，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虎头虎脑的男童挤进了秋娘的怀里。
    看着眼前这个虎头虎脑，浑身透着机灵的小子，秋娘摸了摸他的头，“知道啊！你不是我的儿子吗？”
    “对，对，我是娘的儿子，福头。”娘真的不傻了，她知道我是谁了！小福头欢快的跳了起来……
    原来这原身是个傻子呀！几人正坐在方桌上吃饭，每人只有半碗糙米粥，还有一碟野菜，看来是孩子们出门挖的。
    “大山啊！和弟弟妹妹吃饭了吗？奶奶给你们摘了点菜。”约么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从院外推开栅栏走了进来。
    “陈奶奶，舅娘醒了，也不痴了，我给舅娘熬了粥喝。”大山快步走到院子中央一边接过蔬菜一边答话道。
    “是吗？那可太好了，你舅妈自打来了这村子就没正常过，这些年可苦了你舅舅和福头了，不过也是，好人家的闺女哪会被卖到这穷山沟沟给人当媳妇。”
    说话间俩人进了堂屋，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虽不说话，可眼睛确实不再是以往的呆滞，陈大娘也确信了大山所说不假。
    “秋娘，你这也算因祸得福了，没想到从树上跌下来，倒把你这痴病给跌好了，婶子还正愁这等大憨回来我没法跟他交代呐！”陈大娘满含喜悦的拉着秋娘的手。
    原来是从树上摔下来了：大憨？这名字，也真是……
    “秋娘，你也别怪大娘，我是一时没有看住你才让你爬上了树，还有啊你没清醒之前啊，大山的姐姐村里发山洪，房子没了人也没了，他姐夫伤了腿常年在家，所以也没能逃出来，本来就是七八家猎户的小村落，山洪一过都四处散落了，两个孩子没人管，托人打听就送回大憨这里了。”
    陈大娘话里带着歉意，毕竟这年头家家都不容易，平添两个孩子过活，那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那么轻松的事。
    “大娘，我愿意养。”秋娘望向一旁的两个孩子。
    大山和小花早已忍不住眼中的热泪，大山虽不出声但那悲恸，感染着身边每一个人，小花更是直接放声大哭。
    秋娘将两个孩子揽入怀里，轻轻地安抚着：哭吧！可怜的孩子。出事到现在恐怕两个孩子都没能痛快的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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