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信浓的雪女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死定了，但谭雄没工夫搭理他，随着黄泉御前快步走入大殿。
    “黄泉门主今天有要事！暂停录用！”随后侍女发出通告。
    殿外众人一阵唉声叹息，却不敢埋怨。
    最后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过街老鼠般的吉田忠政身上。
    “各位大人……这是怎么了？干嘛都这样看着我。”吉田忠政有些心虚，八字胡直接蔫了下去。
    “都是你得罪了谭雄先生！”
    “对！害的我们错失良机！”
    “去死吧！”
    这帮衣着体面的人将吉田忠政围在中间，一番拳打脚踢！
    大殿内，谭雄已经将甲斐宗运领兵在海津山脉失去音讯一事，告之了黄泉御前。
    八千多精兵，还有二百多忍者，就算遭遇敌人奇袭，居然无一生还？
    谭雄感觉此事不太正常。
    黄泉御前命侍女取来一只兔子，轻抚其毛皮。
    见此情形，谭雄感觉莫名其妙。
    下一秒黄泉御前就一把将兔子头骨取出，鲜血淋漓！
    即便是谭雄这种身经百战的枭雄，也不由眼神稍稍一变……
    黄泉御前将尚在颤抖的兔身丢弃，双手用力揉搓兔头骨。
    头骨不消片刻便发出刺目光晕，出现若隐若现的光景。
    突然木下秀吉狰狞的笑脸出现了。
    他俯视周围僵立不动浑身覆盖冰霜的武士们，有些得意忘形。
    “追随邪徒谭雄的人，就这种下场！”
    “有伊达先生的阴阳师相助，我等一定能成就大业！”
    说罢秀吉转过身去，露出中条静纲和几个阴阳师模样的女子。
    头骨上短暂出现的景象，瞬间消失。
    “很显然，他们遭遇非自然伏击。”黄泉御前面色严峻：“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中条静纲和大黑流一门联手了！”
    谭雄微微眯起眼睛：“秀吉！你果然还是那么不安分！我正纳闷你去了哪里呢……”
    黑田孝高一脸寒意：“8000精兵，居然转瞬间被几个人歼灭？这怎么可能……”
    “自然不可能，他们一定使用什么特殊手法。如果他们真有这种能力，早就杀上门来了！”黄泉御前陷入深思：“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物质在海津山脉！大黑流阴阳师最擅长借力！”
    接着黄泉御前开始介绍“特殊物质”是什么东西。
    在世界各地，自古以来就有很多聚集异能量的地方。
    比如甲斐的地狱谷，之前的滨名湖底和富士山地下洞穴。
    这些地方都聚集着上古邪神之力和千百年来死者的积尸气。
    黄泉御前就是凭借这些特殊能量点，获得超常寿命和驻颜之术，并且创造了诸多邪术。
    而如今大黑流阴阳师在中条静纲帮助下，居然也开始利用异能量，还造成如此恐怖的战果！
    黑田孝高和谭雄都感觉有些恐怖。
    8000精兵，又是在甲斐宗运指挥下，若是正面作战普通部队数万都很难一下子将其歼灭。
    但木下秀吉带着寥寥数人，居然使得如此之多的士兵无一幸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众人孤疑的目光，黄泉御前随即让人取来甲斐宗运留在丹波城的盔甲。
    不一会儿，几名护卫抬来甲斐宗运的漆黑佛胴甲。
    谭雄等人莫名其妙，只得旁观。
    只见黄泉御前在在盔甲中搜索一阵，取出一根头发。
    她两只手指轻轻一搓！发丝点燃。
    然后她用发丝燃尽后留下的灰烬快速书写下“临兵阵前”四个字。
    符纸开始闪烁起来，黄泉御前深吸一口气，将符纸贴在谭雄手心。
    谭雄顿时感觉眼前一闪……开始恍惚起来。
    时间回到几天前。
    谭雄附着在甲斐宗运身上，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8000精兵正在冰雪覆盖的山顶小路艰难行军，此时前方出现一座局大石桥，众人在桥前聚集停下。
    甲斐宗运气喘吁吁，在士兵搀扶下走上山顶。
    群山之后，隐约出现村庄和农田。
    “太好了！”甲斐宗运松了口气：“我等不负主公所托，终于找到一条路直通上州！”
    随即甲斐宗运按照谭雄命令，让士兵设置路标，修缮桥梁。
    为方便后续部队，他还让士兵准备开始修建一个小城砦，以便于防止敌人偷袭和恶劣天气。
    海津山脉终年冰雪不化，天寒地冻；士兵们连日雪地行军，也都疲惫不堪。
    这个时候正需要遮风挡雨的据点。
    就在此时，前方有士兵惊呼起来：“秀吉！是木下秀吉！”
    甲斐宗运一个激灵，只见吊桥对面站着一五短身材，相貌丑陋的男子，正是谭雄悬赏缉拿的木下秀吉！
    “抓住他！”不等甲斐宗运下令，几乎所有人都冲了上去。
    巨额赏金的诱惑，使得这些人都被冲昏头脑。
    破旧的桥梁变得异常拥挤，几乎所有士兵都冲锋在前。
    甲斐宗运吓得脸色惨白：“小心！快回来！”
    话音未落，一股寒气从天而降，瞬间笼罩整座桥梁！
    行进中的士兵没有在意，此处原本就寒气逼人，他们认为是暴风雪突然降临。
    甲斐宗运这才发觉，不远处山坡上站着几名阴阳师，正双手抬起吟唱着什么……
    一股更强烈的寒气摧枯拉朽一般席卷众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动作僵在原地。
    后面的甲斐宗运和忍者部队幸免于难，见势不对连忙后撤。
    而中条静纲却拦住了退路。
    “你只有一个人，想拦住我们？”甲斐宗运身后的忍者不屑一顾，纷纷冲了上去。
    中条静纲轻蔑一笑，仰头看向天空：“伟大的海津群山之力！请允许我借用你的流量！”
    说罢一股白色寒流从天而降，甲斐宗运和忍者们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已经一片白……
    “啊！”谭雄大口喘息着倒在地上：“原来是这样！海津群山之力！”
    黄泉御前冷静分析：“海津群山自古以来就气候异常，由于特殊地形终日聚集寒气不散，形成巨大异能量！秀吉那些人看来蓄谋已久！”
    “如此说来，我们的每一步都是在他计算之内！”黑田孝高若有所思：“如果长野不表示臣服，我等便不会派人前往……这么说的话……”
    谭雄面色严峻：“相信长野家也被秀吉控制了！”
    以秀吉身边的奇人异士，渗透控制长野这种小大名，再简单不过！
    因为有山名，一色等小势力的投奔潮，所以谭雄等人也没仔细分辨。
    现在细细一想，长野领地处于伊达，上衫和真田环绕之中，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先照会一下吗？
    “最糟糕的是，这仅仅是个开始！”黄泉御前掐指一算：“海津冰穴的异能量，远远超越其他节点！如果我们不尽快阻止的话……有中条静纲和稻荷神乐帮忙，大黑那帮人恐怕会惹出大乱子！”
    这些人尽管是最优秀的阴阳师和神职，但面对海津冰穴那种史无前例的巨大能量，他们根本无法掌握！
    让这些贪婪的人胡乱开发海津冰穴的异能量，没准会造成毁天灭地的严重后果！
    历史上几次大灾难，都是有人触动这些节点，险些让人类彻底毁灭。
    “事不宜迟，我们必须阻止他！”谭雄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
    这不仅仅是事关争夺天下，是所有人性命攸关的大事！
    万万没想到木下秀吉那家伙，为了自己的欲望铤而走险，将各流派的野心家都聚集起来。
    为了避免无畏伤亡和行事隐蔽，谭雄仅带黄泉御前，白夜叉和七条兄弟，高山右近等十几人同行。
    一行人化妆成商人，牵着劣等驮马从丹波城出发，穿过织田家，姐小路家的领地，一路进入岛津义弘控制的信浓地区。
    这里原本是武田家的势力范围，虽然被真田家短暂占据，现又被岛津义弘占领，可当地仍然保留着武田家的一些旧风俗。
    甚至街边还有武田信玄的功德碑和木牌，完好无损，路过的旅人不时停下脚步对着碑牌祭拜。
    很显然，当年武田信玄，还是很得民心的。
    岛津义弘和真田昌幸都没有毁掉这些碑牌，因为没有必要跟一个死人较劲而失去民心。
    谭雄发现信浓国四处都在兴建水利，还有一堆堆士兵在山间旷野四处挖掘。
    显然岛津义弘是很认真在管理这些领地，准备长期扎根了。
    信浓国跟甲斐等地一样，处于群山环绕之间，虽有矿藏和山货，可严重缺水。
    有的村庄人们每天都要往几十里山路，挑回一天所需的水生活灌溉，严重影响了地区发展。
    岛津义弘一上台就学习谭雄的做法，用水渠引水到各村落，并且集中人力将河流改道，避免又旱涝不均的情况。
    这些在山间旷野四处游荡的士兵，都是在寻找新的金银矿藏。
    虽然自然资源有所欠缺，也没有港口带来税收和贸易，但丰富的矿藏可以弥补这一点。
    为了隐蔽行事，谭雄等人没有去拜访岛津义弘，随便入驻一路边野店，准备稍作歇息后进入海津山脉。
    入夜，取舫町的街头空无一人，只剩野狗依稀低吠几声。
    由于临近海津山脉，取舫及其附近区域气候多变。
    睡下前众人都是大汗淋漓，入夜后却瑟瑟发抖。
    酣睡中的谭雄也不由咳嗽几声。
    一个人影蹑手蹑脚打开纸门，一点点靠近沉睡中的谭雄……
    突然谭雄暴起，一把抓住对方手腕。
    然而对方手中拿的并非刀刃兵器，而是质地柔软的棉袍。
    并且对方身上那种特殊味道，瞬间让谭雄脱口而出：“沙代？”
    黑暗中的沙代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棉袍给谭雄披上。
    目睹谭雄上次出行遇险，所以沙代一路尾随，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两人在黑暗中相拥，正欲互诉衷肠，却听客栈外一声哀嚎。
    徘徊在街头的野狗，被一只惨白手掌卡主喉咙。
    一名旅店伙计好奇走出去查看，瞬间张大嘴巴。
    随即一股寒气席卷过来，小伙计被冰雪冻住。
    “有杀气！”谭雄敏捷操起刀剑，示意沙代原地别动。
    当他冲进院子时，发觉整个客栈已经被大雪覆盖。
    门前两名护卫已经被冻僵，还保持着警戒的姿势。
    巨大的雪花从天而降，一颗颗菱角分明。
    谭雄手持佛剑魔刀小心翼翼上前，雪花落在刀锋剑芒之上，顷刻间融化。
    突然一阵歌声传来。
    听声音，唱歌的人应该是个年轻女子，那歌声空灵，妖异，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此时护卫们纷纷被惊醒，七条兄弟和众剑客纷纷拔刀警戒四周。
    旅店大门被冻住，随即碎裂。
    一纤细人影缓缓走进来。
    此女身材清瘦纤弱，身穿白衣，肌肤惨白，长相清丽。
    她的双手仿佛水晶雕砌成一般，手指修长晶莹剔透。
    众人都是一愣，高山右近却缓过神来：“小心！她是雪女！”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都吓的不由缩了一步。
    雪女是盘踞在甲斐和信浓国的精怪。
    据传她们长相跟人类漂亮女子一模一样，却是冰雪精华凝结成的生命。
    一旦被她们缠上，就会成为冰雕，跟她的其他收藏品一样，被永远尘封在万年顽冰之中！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雪女张开小口，每个字都带着寒意：“我只是想找几个如意夫君，带回去聊以寄慰而已……”
    说罢她纤细的小手轻轻一甩，一股寒气带着冰渣狠狠挥洒，瞬间就将围上前去的十几名剑客击倒！
    此时谭雄身后的护卫射出箭矢，弓箭射中雪女身体。
    却见雪女柳眉倒竖，身形一闪飘走了。
    谭雄带着众人冲出客栈，却见整条街的民众都被冻成冰雕。
    他们都是半夜被惊醒，起来查看究竟，却被暴怒中的雪女顺手杀死。
    眼见雪女滥杀无辜，谭雄怒火中烧：“不管这妖怪什么来头！一定要杀了她！”
    一行人快步追赶，却见前方桥头雪女已经被拦下。
    一身黑红相间长裙的黄泉御前站在桥上，早就恭候多时的样子。
    “雪女，这可不常见……也是海津冰穴的产物吧……”黄泉御前眯起眼睛：“敢大摇大摆进入人群，你这妖女道行不浅啊……”
    雪女狂笑：“说我是妖女？那你又是什么？我不过才五百岁而已，你活了快一千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