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与小时曦的对话

    通过牢门的栏杆，小时曦双手穿过，捧在白瞬月的面前，放在她下巴处。
    “月月，这个不能吃……你快吐出来。”
    她知道，这个虫子有毒，如果吃下去的话，很容易会死掉的。
    这个举动，让时曦都一阵凝固。
    那是一种来自心灵的绝对安静，安静到让时曦都开始产生怀疑。
    她抿着唇，问了一声：“你在做什么……她刚刚可是要逼你吃下这虫子。”
    小时曦目光转向她，虽然有些害怕面前这个红衣姐姐，但她又觉得这个红衣姐姐很熟悉。
    而且刚刚这个姐姐还很好心的帮了她，一想到这里，她就不是那么怕了。
    她瘦小的身体挺得很直。
    奶软的声音义正言辞：“我知道月月可能没那么好，但是……月月还是小孩子，我爹说……小孩子是可以犯错的，因为只是小孩子，所以还能改……所以，月月虽然现在不是好人，但是她已经得到她的教训了，以后一定能慢慢变成好人的。”
    小时曦很较真，也很善良……甚至有点傻白甜。
    这一切在时曦眼里，是多么的奇怪。
    这孩子，明明是她小时候。
    她小时候，原来是会做出这种决定的吗？
    一切突然变得好安静，安静到时曦静静的与小时曦对视，看着对方坚定而又天真的眼眸，心中不断产生疑问。
    原来她以前，是这样一个傻丫头吗？
    明明什么都懂……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原谅的傻丫头。
    是她变了吗？
    变成……小时候永远不敢想的自己。
    时曦抿着唇：“那万一她以后还是不知悔改，你会后悔吗？”
    小时曦摇摇头：“不会后悔啊。”
    她声音甜甜的。
    时曦愣住了，满头雾水：“为什么？”
    周围的一切，好像全都消失了。
    没了痛哭流涕的小白瞬月，没了环境。
    有的只是时曦和小时曦，两人面前隔着一道牢门。
    面前的小时曦翘着嘴，露出灿烂无邪的笑容。
    “因为每个人都有知错能改的权利，如果没有给他们一次机会的话，会很可怜的。”
    时曦听着这番话，千言万语藏在心底，生生说不出一句来。
    她脑子仿佛被一层层迷雾遮掩。
    这就是一开始的她吗？
    这就是小时候的她吗？
    原来……长大以后，经历以后，她竟然连曾经的自己都看不透。
    原来曾经的时曦那么善良，那么天真。
    难怪会被那么多人欺负。
    她的内心，开始动摇。
    现在这个时曦，真的就是她想要的自己吗？
    时曦只觉得，一切都好陌生。
    她看着小时曦，又问：“那你会觉得，我现在做的是错的吗？”
    她现在变得残忍，变得不会忍耐，是错的吗？
    小时曦茫然歪头：“姐姐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啊？”
    时曦蹲在她面前，跟她说：“别人欺负我，触碰我的底线，我就会把她杀掉……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小时曦摇摇头：“不会啊……因为这是姐姐自己的恩怨，我不能把我的观念强加给姐姐的，刚刚只是因为……月月想要欺负的人是我而不是姐姐，如果是姐姐的话，我肯定没资格替姐姐原谅，但是……月月要欺负的人是我，我要听爹爹的话，成为一个让大家都喜欢的好孩子。”
    “而且，姐姐只要不主动欺负别人，就是好人，至于其他的姐姐想怎么做，其实都是无所谓的！”
    时曦眼底泛红。
    是啊……爹爹曾经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要给犯错的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现在，她好像做不到了。
    可她，也不后悔。
    她的确变了，变得更会保护自己了。
    小时曦很天真，很善良，这是她想要的生活方式。
    就算她以后会变成像自己这样，那也是她命中注定的一部分。
    但现在。
    她们两人。
    谁都没有错。
    “你说得对……”
    “只要不主动欺负别人，都是好的。”
    她的确应该接受，自己在时间的磨损之下，得到的一切变化。
    尽管一切不是她曾经想要的，但……她变成这样，存在即合理。
    她没有成为小时候认为的坏人，这就够了。
    时曦看着面前的小时曦，伸出手，破坏了牢门上的锁。
    “小时曦，可以抱抱姐姐吗？”
    牢门的锁掉了下来，小时曦慢慢的走了出来。
    “可以啊……虽然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姐姐，但是姐姐看上去很亲切，小时曦很喜欢呢。”
    她拍了拍自己染血的白裙，又不太好意思：“可是……小时曦现在身上有些脏。”
    时曦轻笑，手中宝物空间一闪烁，将那一件唯一的白裙拿了出来，用灵力缩小，给小时曦穿上。
    “现在，就不脏了。”
    “你永远都是最干净的小孩。”
    小时曦得到衣服，想起了自己失踪的爹爹，眼中酸涩，感动。
    她看着时曦，伸出手抱住时曦的脖颈。
    “谢谢姐姐。”
    时曦也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是我……才该谢谢你。”
    是你，让我认清了我自己的心。
    是我，让我肯定了未来的路。
    周围的一切，化作白光，点点滴滴的消散。
    唯独小时曦在怀里，对着时曦挥手。
    “姐姐，再见啦。”
    时曦心中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单纯天真的自己，在跟自己说再见。
    不是失望，而是希望。
    她鼻端感到酸气，哽咽着回应：
    “嗯，再见了。”
    曾经的时曦。
    ……
    “恭喜你，时曦小姑娘……完成了第一道试炼。”
    “能够用短短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完成心之试炼，真不愧是有那么强决心的人！”
    方古前辈的声音更为激动。
    时曦通过第一道试炼的时间属实是快，是他那么久以来见过最快的。
    可，看着时曦的脸上露出的失落神情与哀叹一声。
    他和归离二人又激动不起来了。
    毕竟心之试炼，都是要戳人心灵最深处的那根刺的，任谁都没办法开心起来。
    方古前辈：“嗯……或许你现在很失落，需要休息一下再进入第二道试炼吗？”
    归离：“丫头，别失落……都过去了。”
    时曦茫然眨了眨眼睛。
    “失落，我没失落啊？”
    两人：“？？？”
    两人：“那你叹什么气？”
    “啊，刚刚在试炼里遇到仇家了，过试炼的时候竟然忘记把她骨头全挖出来泄愤了，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能不能让我回去重新试炼一次，我先挖了它骨头再出来过第二次试炼……等等，这是可以说的吗？啊我说了……”
    两人目瞪口呆：“……”
    好家伙……你这特么是有多恨你仇家，竟然还要求再回去试炼一次！
    你知不知道其他人因为心之试炼生不如死啊！
    为什么你好像还意犹未尽，满是遗憾？
    小老妹你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