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时代变了，大人！”

    “……”
    苏寂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目光在其上锁定了一秒钟，确信了他并没有看错，就是路西法。
    象征着灵域环境的黑暗面。
    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苏寂捡起硬币，反身下蹲，本能地靠在了玄关的墙角处。
    【人类真是一种有趣的生物呢……】
    【明明只是冰冷又坚固的存在，可只要背靠着墙壁，仿佛就能给自己带来一丝丝的安全感。】
    苏寂再次抛出硬币，然后拍在掌心，摊开。
    出现在眼前的，依然是堕天使路西法的形象。
    抛！
    路西法。
    再抛！
    路西法。
    ……
    路西法，路西法，还是路西法！
    一股凉意，沿着苏寂的脚尖，一股脑地向上爬升。
    穿过了屁股蛋子，并一路蔓延至整个后背。
    ——他已经闯进了[阿瓦隆]之中。
    不对。
    根本不能用“闯”这个词。
    掉进陷阱里的兔子，能说是自己闯进来的么？
    更何况，他也根本不是兔子。
    兔子好歹还活蹦乱跳的，现在的他顶多就是一只瓮中之鳖。
    下意识地抄起了门边的扫把，苏寂的眼神投向了面前的黑暗之中。
    那是通往客厅的方向，但玄关处的灯光非常黯淡，根本无法照亮那个区域的环境。
    一眼望过去，只有深邃不见底的诡异黑暗。
    苏寂待在出租屋里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还是头一次觉得这里这么瘆人。
    他举起了手里的扫把，摆出了起手式。
    这是他从吕小乖那里学来的基本剑术，但他知道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卵用。
    也就短短一个来月的时间，顶多也就够他学点皮毛。
    要真拿来实战的话，绝对分分钟被对面爆杀。
    所以苏寂只寄希望于他的气势能够震慑到地方。
    至少要让对手觉得，想要欺负他的话，多多少少还是要费上那么一点功夫的。
    【还记得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么？】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教你一招，听好了。】
    【让深渊闭上眼睛的最好方式，就是对着它脱掉你的裤子！】
    我他妈信你个大头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苏寂就这么举着扫把，绷紧了身体，在玄关处静静地站立了几分钟。
    【你在干什么？】
    【打算就这样跟空气对峙到底吗？】
    【注意你的脚下，有什么东西似乎在高速地接近……总之不是爱情就对了！】
    苏寂的注意力顿时集中，视线之内闪过一道高速移动的黑影。
    迅速切换至双手持剑的动作，苏寂的眼神立刻锁定了前方的目标。
    腰腹力量顿时爆发，苏寂抬起扫把，猛地发力下劈。
    啪！
    扫把头上传来沉重的打击感，苏寂知道自己击中了目标。
    那玩意被苏寂当场劈中面门，像一只死鸡一般吧唧一声砸在了地板上，不停地抽搐着。
    苏寂这才彻底看清楚了这货的样子。
    通体呈现灰黑色，形似老鼠的外表，可背后却长着一双翅膀。
    是的，如果没猜错的话，这玩意的确就是一只蝙蝠没错了。
    可为什么会有蝙蝠？
    在城市里生活了这么久，苏寂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
    不过苏寂也没有过多地纠结这个问题。
    毕竟这个地方可是[阿瓦隆]，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是很正常的。
    苏寂还在疑惑，而这时，墙上开关的声音响起，客厅之内瞬间亮了起来。
    下意识地后撤了一小步，再次抓起扫把。
    然后他看见了客厅之内的景象。
    四周的一切物品和布置，都和原本的样子完全一致。
    唯一不同的是……
    在大厅的中央，站着一个黑袍的人。
    不过与其说是个人，倒更不如说是一个漂浮在半空的影子。
    因为它的身躯，在空气中有一种失真的感觉。
    脸部和五官和轮廓都已经糊成了一坨马赛克，下半身则有点模糊不清，看起来仿佛是悬浮在半空中一般。
    活脱脱的一副，只有在惊悚片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苏寂对这种场面倒是很免疫。
    死宅的生活就是每天蹲在家里看各种各样的动漫番剧。
    有时候看腻了也会换换口味，惊悚片就是其中之一。
    再加上他心里也清楚这里不是现界，所以心里也有心理准备了。
    “啧啧啧……”
    “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吗？”
    “像你这样的萌新还真是少见呢……”
    漂浮的人影发出了诡异又带点瘆人的声音。
    苏寂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在这个阿瓦隆里面，对方的声线和音色已经被处理过了，像是加上了一层特效。
    很明显，对方并不是很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苏寂并没有接它的话，而是死死地捏着扫把，保持着背靠门的姿势。
    同时另一手在身后，轻轻地探向门把手。
    试图不动声色地将其扭动……
    “不用白费力气了，小子。”
    “这里可不是你的家，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人影压低嗓子笑道。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能把鸠占鹊巢说得那么好听的……
    而且我压根就没想来啊喂，难道不是你强行把我拖进来的吗？
    这下好了，贼船一上，大门一锁，谁也不爱了……
    苏寂在心里不停地疯狂骂娘。
    “不用那么紧张，我不是来杀你的。”人影缓缓道，“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苏寂警惕地道。
    “加入我们。”黑色人影言简意赅地道。
    “你们？”苏寂反问道。
    “果然是个萌新啊，连这种白痴的问题也要问出来吗……”
    人影发出了笑声。
    他的掌心向上抬起，一弯仿佛融化了一般的黑色新月，在其上缓缓地浮现而出。
    苏寂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在培训的时候上过理论课，知道这个图案代表什么意思。
    这是目前民间最大的类人族组织——黑潮的图腾。
    “每十万个匹配到[永夜之狱]的新人里面，只有一个能够活着。”
    “被等级压制的类人族杀手暗袭，不仅成功地活了下来，甚至还完成了反杀，你是唯一的一个。”
    “作为一个新人，你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潜能的上限。”
    “现在的你，除了时间问题之外，距离真正的高玩，只差一个正确的站队。”
    “新的种族很快就会加入这一届的沙场游戏。”
    “而在这之前，人类甚至谦卑地将祂们称之为‘传说’，甚至是‘神明’……”
    “时代变了，小朋友。”
    “哪怕是荣光万丈的盛唐，也才不过三百年的历史。”
    人影的声音带着一点玩味，“你是聪明人，应该懂我意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