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是不是忘了谁

    第八十二章  是不是忘了谁
    风轻轻吹过，顾承泽忽然停下脚步。
    他低头，看见脚边落着一枚金色的银杏叶。
    这一刻，脑海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阵猛地攥紧心脏的痛。
    他捡起那枚叶子，蹲下去，盯着它看了很久很久。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极其微弱、极其熟悉的声音。
    “阿泽！”
    他猛地抬头，四周空无一人。
    “阿泽，我疼！”
    风吹得枝叶作响，可他听得出，那不是幻觉。
    那是记忆。
    那是情绪。
    那是藏在他身体里的某种本能。
    他回到房间，脸色苍白，额头微汗。
    林清浅看到他回来，立刻迎上去。
    “你是不是头疼了？”
    他摇头，忽然盯着她看了几秒。
    她有些紧张，却依旧保持着柔和的笑。
    “你看我干嘛？”
    他低声问。
    “我以前……是不是忘了谁？”
    林清浅脸色一僵，手指顿了一下。
    “你梦到谁了吗？”
    “我听见有人喊我！”
    “喊我阿泽！”
    林清浅笑容不变，声音却低了几分。
    “你小时候保姆就是这么喊你的！”
    “所以你梦见了，不奇怪！”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那片银杏叶。
    林清浅想要拿走，他却下意识地躲开了。
    “这是谁给我的？”
    “怎么在我口袋里？”
    林清浅柔声道。
    “可能是你在公司捡的！”
    “我没印象！”
    “那就是你太累了！”
    他靠在床头，看着那枚叶子，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叶脉的纹理。
    忽然，他喃喃一句。
    “如果我真的忘了谁，那她现在在哪？”
    林清浅面色骤变。
    她看着他，像是盯着一只随时会反咬她的困兽。
    “你别乱想！”
    “你已经恢复得很好了！”
    “过去的事，不重要了！”
    “你只需要记得现在的我！”
    顾承泽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片叶子。
    心跳一点点乱起来。
    他能感受到，有什么在他的身体里缓缓醒来。
    不是记忆，是疼。
    同一时刻，苏瑾谙在医院的监控观察室里，身体紧绷如弓。
    她的意识在和脑内的神经反应硬抗。
    机器显示她的脑电波正在急速跳跃，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医生不断调整药物剂量，试图稳定她的状态。
    可她坚持着。
    她不允许暂停。
    她说。
    “他现在可能正靠近我！”
    “我要让他记住这一刻！”
    “哪怕是心痛！”
    “哪怕是不知道为什么的想哭！”
    “只要他还有一点点共鸣，我就还在他梦里！”
    贺晓站在观察窗外，红着眼死死盯着监测屏幕。
    医生喊她。
    “她快撑不住了！”
    “再继续下去，她会昏迷！”
    “她的神经负荷太高了！”
    “你是她家属，你必须签字终止！”
    贺晓咬着牙，迟迟没有动笔。
    “再等等！”
    “她说要等他梦见她！”
    “还没梦见呢！”
    医生急了。
    “你是疯了吗？”
    “她现在是在拿命赌！”
    贺晓一字一句。
    “她不是在赌！”
    “她在活！”
    “她在用最后的力气，留在一个人心里！”
    “她不是在死，她是在爱！”
    医生哑口。
    窗里的苏瑾谙终于动了。
    她张开眼，嘴唇微动，像是在说什么。
    贺晓冲进去，握着她的手，贴近她唇边听她说。
    她只说了一句话：
    “他……梦见我了吗？”
    贺晓含着泪，点头。
    “梦见了！”
    “你还在他心里！”
    “他心疼了！”
    苏瑾谙闭上眼，笑了一下。
    “那就够了！”
    深夜的林家别墅一片寂静，除了走廊里不时闪过的感应灯，整个宅子都陷在一层死水般的沉静之中。
    林清浅坐在三楼的私人监控室里，面前是六块巨型显示屏，画面分别显示着顾承泽各项脑部数据、睡眠监测、神经活动、情绪起伏以及芯片运作的后台反馈系统。
    她指尖来回敲着桌面，眼神锐利如刀。
    这已经是第五个夜晚了。
    顾承泽的梦境活跃指数在逐步提升，每当他进入深度睡眠期，他脑部的情绪识别区域就会出现剧烈波动，尤其是心跳频率变化异常，仿佛受到某种强烈的刺激。
    而刺激源，却无法定位。
    他从不再说梦话了，也不再失控，可林清浅却知道，他的梦又开始了。
    她不是没查过。
    后台的程序自动记录了关键词触发机制，前几晚。
    “银杏”“画图”“病床”“安安”这四个词，连续触发警报。
    她怒火中烧地砸碎了两台电脑，当即命令技术团队封锁梦境路径，重置关键词屏蔽系统。
    可数据依旧不正常。
    今夜，顾承泽睡得很沉，面色也比往常苍白许多，指尖抽搐，额头冷汗密布。
    而屏幕右上角的数据显示—
    【异常情绪波动：Level  4（强）】
    【触发词：无】
    【情绪反馈：痛  /  惊惧  /  怀念】
    林清浅咬牙，猛地按下桌上对讲机按钮。
    “技术部所有人听令，立即调出Y—17.3芯片控制模块数据，调出原始神经路径比对！”
    “重点监控：情绪通道区块C—3到C—7！”
    “还有……从源头找入侵点！”
    “我怀疑，有外部干预！”
    对讲机那头传来一阵安静，然后一名首席工程师的声音响起。
    “清浅小姐，芯片目前运作正常，但……我们确实检测到一个不属于林氏系统的信号！”
    “很微弱，是情绪诱导代码，编码格式是旧版L5系统，兼容路径通过非标准接口接入，从后门绕过了主控端！”
    林清浅猛地站起身，眼神像冰锥一样锐利。
    “入侵者是谁？”
    “追踪中……但IP经过七次跳转，源头定位失败！”
    “目前确认，情绪波动来源于该段数据输入！”
    “影响区域为情绪中枢与梦境关联通道！”
    她脸色铁青，一把拽过椅子坐下。
    “封锁一切与该信号有关的路径！”
    “断开入侵口！”
    “植入逆向病毒！”
    “把他给我锁死在现实里！”
    “他只能记得我！”
    “他只能梦见我！”
    “苏瑾谙已经该死了！”
    “她凭什么还在？”
    技术员低声问。
    “需要病毒等级？”
    林清浅毫不犹豫。
    “最高级！”
    “直接清除全部L5协议相关记忆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