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南栀没有说话，眼神看向了窗外。窗外对着是正大街，高耸的建筑高楼冲向云霄，川流不……息的车辆行驶其中。
    路边的人群有的低着头边走边看手机，有的则是夹着公文包，加快着步伐，快速的赶着路。
    城市的人们就像是永动的马达，快速的转动着。
    ……
    唯有路旁边的梧桐树静静的立在那里，无论今夕何夕。
    ……
    南栀轻轻笑了笑，她收回目光，微垂眼睑，掩饰眼底的苦涩，自嘲道：“我回来干什么？”
    她伸手在杯口轻轻按了按，指甲涂了一层车厘子色的指甲油，显得手指格外的纤细白皙。
    “不属于我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回去？”
    她抬起头反问沈星辞，不等她开口，她自顾自的继续说：“十年前，我满怀欣喜的觉得我一定可以离开云海镇，可以离开像吸血鬼一样的父母，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的哥哥。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陆昂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把名额给我，那为什么要比赛？这样耍我真的好吗？失去名额的我被陆昂赶走，逐出师门。”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她回家的时候，面对那样的一群人是怎样的心情，她的眼中开始有了恨意。
    “我的爸妈为了那个窝囊废能够娶妻生子，居然不惜将我送去给赌场的王三宝做小老婆。王三宝你知道吧！二百五十斤的胖子，有暴虐倾向，在那之前她娶了十几个老婆，全都被她暴虐而死。他们让我嫁给他！”
    同样是亲生骨肉，她突然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那么大。从小到大，只要是她那个窝囊废哥哥想要的，她爸妈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给他弄到手，而她的存在不过是给他们增砖填瓦的工具罢了。
    沈星辞没有说话，她静静的看着她，交叠在桌下的手不由得握起了拳头，指甲透过皮肤镶嵌其中。她动了动嘴唇，嗓子有些哑：“对不起。”
    她想除了对不起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几乎可以想象到那时候得她有多么得绝望。
    “对不起？”南栀眼眶中得泪水在打转，她吸了一口鼻子，冷声开口：“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以为对不起就可以抹平发生在我身上得一切吗？我为了逃离那个家连夜离开，以至于失足掉下悬崖，并且摔断了腿！”
    南栀说完用手掀起自己的裙子，裙子下面是一条假肢。
    沈星辞的目光顺着她的动作看向她的腿，两只瞳孔微微放大，眼中闪过些不可置信。
    那只假肢就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扎进她的心里，迅速的生根发芽。
    南栀朝沈星辞看了一眼，伸手拉起裙边盖住。
    她的动作很重，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她恨，为什么在她因为不能站起来而自卑的时候，沈星辞凭什么可以毫无负担的活着。
    沈星辞抬眼看着她，眼中已经恢复平静：“当年我已经打算放弃比赛了，但是你拒绝了，你说你要靠自己的本事赢得这场比赛，不要我让。”
    “在比赛的时候，你自己却在雕刻刀上做了手脚。你根本不是不想我让，你不过是想证明你自己，甚至不惜毁了我。你以为如果不是我故意去碰那把刀，你能伤到我？”
    南栀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她好像忘了沈星辞的敏锐触觉，从小到大她受伤的次数屈指可数。
    “为了能让你得到深造的机会，名副其实，你甚至忘了你当初拜师的初衷了。”
    她的话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扎进南栀的心里，她冷笑着站了起来，面部的表情变得狰狞。
    她的双手撑在桌子的边缘，身子微微前倾，靠近沈星辞，轻声的开口：“那你呢？你的出生就是不被期待的，沈悦就是被你害死的。要不是因为你被绑架，沈悦就不会因为去找你死在煤气仓爆炸中！”
    沈星辞抬起头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内心却是一点点的松动，“你知道什么？”
    她的语气有些激动，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中带着些莫名的伤感。
    南栀看着她的表情，笑着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怜的跳梁小丑：“你不是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你外婆讨厌你吗？都是因为你，你就是个扫把星，你害死了自己的妈妈。”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我亲耳听见你外婆和陆昂说的。陆昂还是真是为你考虑，他居然让你外婆对你好点，一个害死自己母亲的人凭什么可以得到原谅？”
    南栀说完，站起身子看着沈星辞狼狈的模样，心中闪过些快意，“沈星辞，你就不配活着。”
    她顿了一下，然后拿起一旁的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星辞一动也不动的盯着着桌上已经冷却的咖啡，久久不能回神。
    她觉得周围的空气，连带着空中的每一片灰尘都静止了，她呆呆的坐着，明明是白天，她却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是浸泡在冷水里。
    怪不得外婆每每看向她的时候都像是要将她看穿，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另一个人一样。
    只要她做错事的时候，她就会特别生气的来责怪自己。她时常会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