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四回8

    这座高山孟宇爬山的一面是斜的，另一面却是峭；峭底下是深谷，通常云雾缭绕，深不见底。那峭几乎是笔直的，很多缝都生长着树，多是松树，从上到下每间隔一段距离都有树伸出。
    孟宇被老虎压倒后，两手紧紧扼住它的脖子，并往外推，以免被咬，滾下山崖也始终未松手。由于老虎比孟宇重，下坠时老虎在下孟宇在上，在与树身的不断碰撞中，老虎成了孟宇的挡死牌。也由于不断与树身碰撞，其下坠之势不断受阻，是以地时孟宇还活着，只是昏厥过去、一只手臂骨折，而老虎早被树干碰死。
    没多久孟宇就苏醒过来，一看，这峭竟是万仞绝，浮云只在半山腰，不禁为之咋舌。心想：“刚才若是自己在下、老虎在上，恐怕撞上第一棵树或第二棵树就已经撞死了；也还好始终抓住老虎的脖子不放，才免于一死。”
    他忍着骨折的剧痛和浑身的伤痛坐起来，看着身边的死老虎，想到它为自己挡死，不禁为之惋惜，道：“老虎啊！你虽然想吃我，却是替我去死，也算对我有恩。我已是遍体鳞伤，浑身无力，一只手臂又骨折，不然会挖个坑把你埋掉的。这样吧，我搞些枝叶把你遮起来，免得被其他野兽吃掉。你生在树林里，死在树叶下，也算是虽死犹归了！”
    他见周围都是被老虎撞折而下来的树枝，便拖着沉重的步伐，用一只手把这些树枝都拖过来，盖在死老虎身上。
    做完这件事，他感到心灵得到一点慰藉，同时也感到体力透支，又渴又饿又累，便想再吃一粒药丸。掏出来一看，只剩下三粒，楞了一下。原来起先危急时一下子吃掉两粒忘了，以为才吃掉一粒。本来那药丸今天在较短时间内吃掉三粒，是可以坚持挨饿很久的，但由于与老虎搏斗，浑身劲都使上了，是以刚才又感到腹饥。心想：“只剩下三粒，不能再吃了，要留着应急。”便把药囊收入怀中，躺着休息并一直默念辟谷口诀。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体力恢复了些，便坐起身来察看各处伤口。身上的伤口有的是被虎爪抓破的，有的是被枝杈划破的，有的是被岩石磨破的，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都是自动止血的。心想：“起先昏厥过去，如果血流不止，也已没命了。这应该是体内的佛茶和仙草起了作用，此外就找不到理由。”抚摸着伤痕，想到自己一难接着一难，又有许多奇遇，不禁感慨万端。
    感到最难办的还是骨折，一碰一动都疼痛难当，这里无医无药，自己又不会接骨，便想赶紧回去。心想：“道士多懂医，清水宫里应该有接骨的。要是耽误了时间，下病根就麻烦了。”
    想到要赶回去，他看了看那峭，这才意识到没办法从来路回去。再举目四顾，真是不注意不要紧，一注意就吓一跳，原来这里是深谷，四面都是悬崖绝，不知有没有出路。赶紧站起了，登上一个土坡瞭望，瞭望了一会，感觉没有出路。心想：“这下完了，要困死在这里！”转而一想：“幸好自己正在练辟谷，困是困不死的，但走不出去总不是事，万一再来几只老虎，自己只剩下一条手臂，那是必死无疑。”这一想，便下了土坡，沿着崖脚走去，想找到出路。
    可是这地方没有路径，脚下坑坑洼洼的，荆棘遍布，有的地方要跳跃才能过去，断骨处因此而不时产生剧痛。他想还是先包扎一下，不然走不下去，但又不知该怎么包扎，便懊恼地坐着不动。
    懊恼了一会儿心道：“自己不是一向很乐观吗？怎么？老革命遇到新问题了？天无绝人之路嘛！”为了自励，他强作乐观，欣赏起山谷的风景来。
    这深谷四面险峻奇丽，一面面峭浑如刀削而成，猿猴也难以攀登上去，让人不得不感叹造化的鬼斧神工。而谷中却是奇花异果、流水淙淙，怎么也想象不到竟是死亡之地。让孟宇倾心的则是那一棵棵在峭的夹缝里生存和傲立在崖顶的青松，这不唯是此种青松救了他的命，更因为是它们那顽强的生命力和坚忍不拔的精神使他在绝境中受到鼓舞。
    仰望崖顶上一棵在乱云中潇洒自如的劲松，不禁长吟道：
    巍巍万仞山，顶上一青松。
    倩影临深谷，雄姿向太空。
    千秋犹转瞬，九厄乃从容。
    仰止穷途客，满腔青血汹。
    吟罢，只觉热血汹涌，起身奋力一跃，企图跨过一条约三米宽的壕沟，却跃不过去，跌在沟中，那断骨处直痛得他差点晕过去。他忍着痛，爬出沟去，自觉得好笑，心想：“一腔热血有什么用，前面还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还得面对现实，该服输还是要服输。”
    想来想去没了主意，百无聊赖中自语道：“铺地草呀铺地草，你既然帮我止血，怎么就不帮我接骨？你现在可是司春神，管百花百草，你就告诉我什么草可以治骨吧！”
    话音未，只觉一阵风吹过，从崖顶飘下许多草来，又是一阵卷风，把许多草卷到他跟前。
    孟宇傻眼了，心想：“这不是铺地草仙显灵吗？铺地草仙进过我的肚肠，肯定能感应到我的话。”他叩谢了铺地草仙的大恩，然后抓了几把青草用石头捣烂，敷在断骨处，用树叶包上，外夹树枝，以藤条绑紧并使手臂挂着。
    包扎完毕，把剩余的青草收起来，以备再用。他感到骨折处不那么痛了，便继续寻路。
    绕了山谷近半圈，未找到出口，天已向晚，他想今天是出不去了，得找一个山洞过夜，不好露宿在空的山谷中。记得来的路上有个山洞，便往回走去。
    这时深谷中出现红黄绿蓝紫五色云雾，形成一道旖旎的风景，孟宇见了，心情略微舒展。五色云雾向他这边飘来，他还真想领略一下人在云雾中的感觉。云雾从他身上飘过之后，突然感到头晕目眩、身子疲乏，便就地坐下，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觉得这云雾不对头，他知道森林地带多瘴气，莫非这云雾就是传中的五色瘴？这一想，强打精神站起来，再看四周，只见雾气弥漫，天色也暗多了，便屏住呼吸，练起无为真人传授的闭气法来。
    练了一会儿，他感到精神好起来，头也不晕了。可是一停止练习，马上就感到头晕、乏力，于是继续练。这天夜晚他就在原地练闭气法，不敢睡去，一直练到第二天上午八（）九点雾瘴散去方停止。也多亏瘴气重，野兽不敢到此，他才度过一个平安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