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或一触即发

    闪过的几个画面，是武曲转身离开的场景，是瑶光焦急等待的场景，是武曲阻止瑶光的场景……以及，瑶光刺向武曲的场景。
    薛让很想保持理智，她反复告诉自己，蠡酌管窥是愚笨的行为，现代生活的网络谣言，就是几张图、一两句话这么臆断出来的，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往那方面想。
    而此刻，洞明“及时”的话音，就恰好成为这些图片的画外音，将挣扎的薛让，一步步拖进深渊。
    “廉贞的转述是，你不愿意等支援，急于和妖军宣战，武曲怕你冲动，就替你做了先头兵，他孤军深入，你因为在气头上，忽略了他发出的，表示‘按兵不动‘’信号。”洞明的语速越来越慢。
    瑶光开始变得无措，而薛让一慌张，就会目光失焦，眼睛不知该看向哪里，瞟到旁边时，正好看到一样震惊的七杀。
    “武曲失去音信，你急不可耐，等援军到了之后，也不同意先派人探查的法子，就直接率兵进攻，然而在交战之时，妖军却渐渐占了上风，这时武曲突然出现，阻止你的行为。”
    已经过了第三幅画了……越接近事实，面前的路就越少，薛让心也就越是绝望。
    有时候，实验设计得再好，操作再怎么规范，也可能产生出现问题，有时甚至知道了出错原因，也无法避免，这就被称之为误差，是被允许，且不会影响实验结果的。
    然而，薛让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实验”误差的原因，居然是类似于自己眼花，数漏了一个，所造成的。
    “你对自己的战力深信不疑，再加上当时，武曲不让你对妖军动手，所以，你就认定他是叛徒，直接和他厮打起来，完全不愿听他解释。”洞明欲言又止。
    “然后呢……”瑶光眼前已经泛起水雾。
    “下面是贪狼说的，他说是自己亲眼所见。”洞明顿了顿，似乎是梗咽了，“你刺了武曲一刀，让他无法再反抗，妖军看到之后，就想疯了一样猛扑过来，贪狼觉得情况不妙，就招来了七杀，发动了杀破狼。”
    薛让心里堵得慌，难受得有些无法呼吸，瑶光则低下头，眼泪不经眼眶，就落在了地上。
    “七杀！”瑶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突然抬起来，抓着他的肩膀，“你过来的时候，贪狼是怎么跟你说的？！”
    瑶光语气之急迫，薛让好像可以理解，七杀就是她，在这件事上最后的希望，只要七杀说“不”，或者摇头，哪怕是一丝犹豫，她就还有挣扎的机会。
    然而，还是令她失望了。
    “就……就像老八说得那样。”七杀有些无措。
    以前，薛让总觉得，电视剧特别是偶像剧，把生活描写得太美好，比如，明明是刚毕业的学生，现实生活中，只能住合租房，和别共用卫生间，但到了电视剧里，就直接晋升成了白领水平。
    可现在呢……是时代变了吗？电视剧也要往苦了写，误伤了男主的母亲还不够，结果搞到现在，却发现还害死了自己恋人，原来，“我”才是悲剧的源头。
    什么破女主角！什么破光环！薛让欲哭无泪……
    “后来，你们发动了寒阵式，妖军尽灭……”洞明继续说道。
    “这些我都知道了。”瑶光打断了洞明，过了一会儿，便艰难地问道，“那老六……是怎么仙魂破散的？”
    瑶光有些失神，而薛让用她仅存的一丝理智，找出了这个故事里的bug——瑶光那一下，应该还不足以，让开阳仙魂破散，之前又说过，寒阵式是仙术，伤害不到同为星君的开阳。
    “是武曲自愿的……”洞明语气平静。
    看吧！看吧！不是“我”！薛让让不由得松了口气，然而在此之后，压在心上的那个大石头，却依然没有减轻。
    “什么意思？”瑶光有些懵。
    “寒阵式让妖军伤亡惨重，武曲为了保护这些妖军，甘愿……牺牲了自己。”洞明低语。
    听到这样的答案，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而薛让的心，更是瞬间跌到了谷底，她不禁嗤笑起来——
    什么叫还好不是“我”……分明就是“我”！而且，分明只有“我”！
    屋子里像死一般寂静，瑶光终于承受不住打击，崩溃一触即发，就听她痛苦地嚷道：“为什么！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我问了所有到场的星君，大家也不得而知，而那些跟着武曲去天兵，又无一幸存。”洞明的语气里满是自责。
    “为什么……”瑶光不停地摇头，声音也开始变得喑哑，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至此，也许瑶光也明白了，她没有资格质问洞明，至于这个题目的答案，不就是她自己吗？
    “对不起，小七……”洞明不再看她。
    他们都不知道，但薛让明白，在那个回忆里开阳说过：上等的用兵之道，是凭借谋略取得胜利，其次就是用外交战胜敌人，再次是用武力击败敌军，最下之策，才是攻打敌人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