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五感尽失

    “不……不可能会醒……”
    祂的声音对比一开始的居高临下和趾高气扬，如今变得嘶哑而虚弱。
    还有雾也在肉眼可见的变淡变薄，最后留下的，只有深渊黑洞，传达着愤怒和不甘的情绪。
    突然，黑雾再次咒骂出声。
    “你不让我夺取世界，那她也别想活着！”
    在黑雾彻底消散的最后，浑浊不清的话语徒徒留在虚空之中，像极了最后的嘲讽和冷笑。
    “你以为……抢走了我的系统……就能是你的吗？”
    “哈哈哈……等着收尸吧你……”
    最后一丝带着纯恶意的回音消失在空气之中，这片白茫茫的虚空之地再也没有任何雾气存在。
    思雅本来并不把这威胁当回事，这不是堪比那句，灰太狼的名言名句“我还会再回来的”，一样有名无实吗。
    但是随着清脆断响，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来。
    【宿，宿主……】
    系统888的声音比以往哪个时候都要更加虚弱，甚至已经不太清晰，像是自遥远天际传来的虚幻回音而已。
    【我……】
    只一个字之后，思雅再没法听清任何东西，全部被一阵一阵电流声掩盖，像是老旧电视的雪花屏幕一般，彰示着由什么东西彻底坏掉了。
    终于，啪的一声响起。
    思雅不自觉捂着脑袋蹲坐在地上，环抱住自己身体。
    那一瞬间，她清晰感受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
    有看不见的纯白雾气汇聚起来，随后飘散在了天地之间。
    连带着总是若有若无，像是高分贝背景音的系统666叫喊声，也彻底消弭。
    周边空茫茫的背景，也如同结束的幕布，被无形的手突然抓扯下来。
    又是眼前虚幻的景象扭曲汇聚，再变成现实。
    思雅觉得自己重重地掉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再睁开眼后，是豹影担忧焦急的熟悉金色眸子。
    心下稍安，她有种错觉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个梦一般，一切都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使劲埋首到豹影的胸膛前，双手用力环紧对方的脖颈，思雅拼命想要在她身上汲取安全感。
    周边的世界似乎完全陷入了寂静之中，思雅听不到任何声响。
    似乎对时间也失去了感知，直到豹影将一直埋在他胸口的小雌性挖出来，整张白皙俊秀的脸庞上全是对她的担忧焦急。
    但是思雅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再看周边站着一圈一圈的银狐族人们，他们聚集起来，几乎每个兽人的嘴唇都在上下碰撞。
    还有属于莎娜的木屋门大敞打开，有许多雌性流着眼泪，撇着嘴巴被各自的雄性兽人贴心抱着出来，进行轻声安抚诱哄。
    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雪山耸立于部落最后方，炎季的温度使上面万年积雪慢慢融化，湍湍流下化作一道清澈见底的溪流。
    一个布置精简的草木屋，看起来孤零零建造在了这溪流最前方。
    木屋门大大敞开，里面的银狐族雌性都已经哭叫着离开了里面。
    于是，被草绳绑缚着的，两根伤痕累累的纤细手臂高高举过头顶，胸口不再上下起伏的眼熟雌性尸体，也显露在了这群银狐兽人们的面前。
    除此之外，还有留在尸体旁的，血肉模糊的一团，但是那残留的皮，却足够完整的让所有兽人可以轻易辨认出……
    那是莎娜。
    思雅呼吸一窒，犹如一把巨锤敲在了她泛着钝痛的脑袋上。
    这种情景，现在这种兽人齐聚的情景。
    不是应该吵杂而混乱吗？
    那为什么，为什么她却听不到任何响声！？
    她……聋了？
    “等着收尸……”
    那诡异黑雾最后留下的这四个字，在思雅脑海里震耳欲聋。
    再转回头看离她最近的豹影，熟悉的脸庞在视线中变得越来越模糊浑浊。
    她的视野范围也在逐渐缩小，被一圈又一圈的黑暗所笼罩，最后定格在那猛然缩小的金色瞳孔之中，彻底陷入黑暗。
    她……瞎了。
    一直可以轻易感受到豹影紧紧挨着她的灼热身躯，那热度也像是逐渐消弭。
    思雅摸索着自己扶上了自己的手臂肌肤，尝试用力掐了一下，却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觉。
    甚至更早的，她的触感也在光速消失。
    她可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迎来死亡。
    “888？”
    思雅尝试了在心里念叨了几遍自己的系统。
    但这声音就像是水滴落入大海，激不起丝毫涟漪。
    “666？”
    思雅又试探着叫了另一个系统的编号。
    ……
    意料之中，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思雅只感觉自己的心彻底陷入进无边黑暗之中。
    绝望将她完完整整笼罩住，密不透风。
    两个系统……好像都被那诡异的东西杀死了。
    她作为一个异世人，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来到了兽世，也许是和她体内这颗神秘的兽丹有关系。
    然后那黑雾，姑且可以猜测是她原本世界的主神，发现了她与这个兽世之间的神秘联系。
    所以利用她，将自己的傀儡竹甜一起送来了兽世。
    为了将整个兽世的气运收入囊中，所以有了系统引导竹甜照着黑雾为她定制的命运线方向行进。
    当竹甜真正走完的那一刻，恐怕这世界气运也不是留在竹甜身体里，而是全部转向的那个所谓的神。
    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在这么多次的世界重启之中，竹甜从未有过一次完整走完那场既定命运。
    所以在这次她的伴侣全部死亡之后，黑雾再没有耐心，亲自出手杀掉了自己的傀儡……
    这应该就是前半段的完整真相。
    思雅也很佩服自己在临死之前居然还能有心情梳理这些东西。
    想要露出个自嘲的表情，但是她似乎在逐渐失去对这具身体的控制。
    那黑雾杀死系统之后，似乎也正在连带着一起杀死她。
    真相的后半段思雅仍然留有疑惑，只能尽量推测。
    有人……
    对于人这个称谓思雅有些犹豫，想起那双自含威势的金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