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小高公公不明所以，回想一下，确认道：“儿子没记错。”
    高公公想了想，低声说：“白日里张公子不曾来过，大理寺卿陈大人倒是来过，天蒙蒙黑时，陛下才召见了张公子，这时他正在御书房里，和陛下议事。”
    小高公公挑了挑眉，望一望御书房的窗纸，张骥竟然就在里面。问干爹：“陈大人来干甚么？张公子在里边和陛下说甚么？”
    高公公摇了摇头，回他道：“陈大人是递了奏折，写了甚么不知道，张公子和陛下的议事还没结束，干爹心中还没有数，现在不能说。”
    摸摸小高子的头，高公公叫他回去了，自己又回去御书房，打算好好听听张骥和皇帝在谈甚么。
    御书房里，张骥刚被皇帝召见，这次好容易才得皇帝赐坐，坐着和皇帝说话。
    高公公掀帘子回来，回皇帝身边时，顺手给张骥递了茶，张骥作出受宠若惊貌。
    喝了一口茶，张骥继续和皇帝请命：“陛下，张骥方才讲，流放到边疆的暴民已经被翼王编制成为他的势力。
    今日张骥随着翼王一路进京，发现京城突现了一个名为铁意盟的组织，正是翼王所建，张骥以为，可使一招李代桃僵，将这些受蛊惑的百姓重新收归社稷。”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问他：“如何李代桃僵？”
    张骥缓缓道来：“翼王此次在京郊文曲庙进行宣讲，张骥听完了全场，发现翼王自始至终都身着铠甲，覆着铁面具，并且身形和声音都和张骥相似。
    张骥可以秘密取代他，统率他的势力，将边疆翼王收揽的暴民重新收编进军队，京城组建的铁意盟挂到风雪阁的下属。”
    皇帝低头沉思，思量着张骥的话，觉得有点仓促突然，陈大人上报，自己今天才知道暴民之事没有得到解决。
    张骥发现了一个翼王，自己刚了解翼王的事端是怎么回事，他就又把解决方案呈上来了，皇帝敏锐地发觉到，张骥好像想要牵着他走。
    抬头看了看张骥，他规矩地坐着，衣裳看上去几日没换了，上边全是褶皱，双手拢在膝盖上，在等皇帝的回复。
    皇帝缓缓伸手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明前龙井，然后叫高公公过来，对他吩咐道：“高易，张公子看起来风尘仆仆，奔波劳碌，你先叫人带他下去沐浴更衣，再来和朕商议。”
    高公公与皇帝多年默契，立时就懂了，皇帝还拿不定主意，这是要先拖住张骥。
    于是转脸去请他，说道：“张公子，热水是随时都备着的，衣裳也有新的，请跟咱家走罢。”语罢手臂一抬，请他起身。
    张骥没想到皇帝要留他，皇帝几次安排事情，是习惯的叫人即刻动身的，他心下觉得有些反常，但又找不出甚么大差错。
    想着被放掉的鸽子，离京的诸事宜想必已经准备好，斟酌着，还是尽快回边疆比较妥当，不然叫公主发现他滞留京城，不好解释。
    无奈高公公说的话太周到，张骥拒绝不了，只能起身随小太监走了。
    皇帝对高公公招了招手，示意他不必跟去。张骥见高公公只送到门口，就掀帘子回去了，心里边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强压下去，继续往前走。
    高公公回了皇帝身边，问皇帝打算。
    “高易，方才你都听清了么？”
    “回陛下，老奴都听见了。”高公公躬一躬身，脑子里还在想小高子的话。
    皇帝站起来，用手心拍一拍龙椅扶手，“你看张骥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陛下，方才张公子的话，老奴不敢判真假，但老奴敢说，他对七公主说了假话。”高公公琢磨着，回禀皇帝。
    又疑又怒，皇帝细问：“为何这样说？”
    高公公于是把干儿子的话复述给皇帝一遍，皇帝又拍拍龙椅扶手，想了一会儿，叫高公公去把懿乐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