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不能辜负她

    “这正是我的担忧所在啊！正因为它是生活中的基本需求，普通人很难通过合法途径获得足够数量。盐州远不及繁华热闹的京师那般物产丰富，这里的煤炭存量原本就相当有限，一旦普通民众因为急需而争相抢购一空之后，又将怎样面对接下来的漫长冬日呢？”
    正当两个人争论不休之际，一直默不作声站在旁边的雨棠忍不住跺了跺脚，脸上写满了焦虑与烦躁。
    “哎呀，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吵些什么呀？别忘了旁边还有病人在休息哪！无论是木炭短缺问题还是关于皮毛货物来源的问题，我们应当赶紧出发查明真相才是当务之急。挨家挨户走访询问，总会从中了解到一二的有用情报。”
    听完雨棠所说的话之后，叶凡顿时恍然大悟：的确，有时候直接向商家求助未必能够获取最为详尽真实的答案，相反从底层百姓口中往往更能了解到许多被掩盖的真实情况。
    商人们做事往往以牟利为目标，在未确定利益关系之前多半不愿轻易揭露底细。相较之下，饱受苦难的老百姓则更倾向于分享彼此间的烦恼和牢骚。
    直到把陆君拽出门，才小声问道：“你好像有点不对劲，有什么事瞒着小姐？陆君，小姐把你当家人看待，你可不能辜负她。”
    陆君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仿佛在犹豫着什么。
    “这么明显吗？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好。”
    陆君尴尬地笑了笑，抬起眼时，眼中满是沉重。
    他似乎在回忆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们都听见了，我，还有雨棠，我们都听见了那些不该听见的事情。”
    叶凡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神中带着困惑。
    等明白陆君的意思后，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重重地拍了拍陆君的肩。
    “既然小姐不想让我们担心，我们就假装不知道好了。就算我们知道了一些事情，只要小姐不说，我们也不问，这样或许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陆君的眼眶红了，他用力咬着下唇，几乎要滴出血来：“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夫人离开？”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不然呢？”
    叶凡反问道，“除了袖手旁观，我们还能做什么？小姐如此聪明，医术又高明，连她都没有办法，你我又有什么法子可想？”
    叶凡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苦涩，他们两个在这个时候显得无比无力。
    陆君突然蹲在地上，仿佛承受不了这个巨大的打击：“她才十五岁！只是一个刚刚开始成长的小女孩，却要面对这么多的困难。”
    他的声音中带着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叶凡抬头望天，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奈与悲哀。
    “要是老天爷愿意，咱们俩都能用自己这条命换小姐的命。但现实中，我们只能尽我们所能去做一些实际的事情。现在，去盐州查查粮食的事吧。不要再让小姐为这些琐事操心了。”
    他的话虽然是为了劝慰陆君，但自己的心情也是格外沉重。
    陆君猛地抓住叶凡的胳膊，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万一查不出来呢？嬷嬷以前说过，人只要有念头支撑着，哪怕只剩一口气也得使劲活着。可是如果这个念头一没了，那么最后一口气也就散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决，显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叶凡低下头，仔细地模仿陆知鸢平时的动作，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嬷嬷说的是别人，可不是咱们家的小姐。盐州的事情，就算我们不去查探，小姐自己也会亲自去调查的。粮食的事情，如果我们查不清楚，小姐自己也有办法能够弄明白。”
    “可是你真的忍心让她拖着病弱的身体到处奔波吗？忍心看着她晚上为了这些事情熬夜费心劳力吗？我们都知道，小姐本不该属于这里，早晚有一天她是会离开这里的。”
    陆君抬起手用袖子抹了下眼角渗出的湿润，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走吧，我们现在就分头去查木炭的事。你负责东边那边的情况，而我则去西边看看。一个时辰后，在谢家开设的炭铺那里碰头吧。”
    话音刚落不久，这个不大的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暗处埋伏的护卫小心翼翼地从隐蔽处探出了脑袋，并且彼此交换了一个充满了不确定的眼神。
    刚才他们究竟听到了什么样的秘密信息？
    据说太子妃快要不行了吗？
    这个消息对于太子来说，是否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呢？
    如果太子早已经了解这件事，那么现在再去提及显然是在打探别人的隐私。
    但如果太子对此一无所知的话，这样贸然报告是否会带来什么无法预料的麻烦？
    这个偶然间获得的秘密令他们感到十分焦虑不安。
    其中一个护卫开口说道：“听说太子妃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患有严重的心脏疾病，当时谢家与陆家曾经不惜重金请来了各地非常有名的医师进行诊断。那些名医都一致认为，这位年轻的女性恐怕活不到十五岁。按理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太子应当早就有所耳闻了吧？”
    另一位稍微年长一些的护卫接过话茬儿补充道：“当然，这种事情肯定不会瞒得过他。即便是普通家庭娶媳妇时都要详细核查门第背景等信息，更何况是皇家挑选正妃呢？”
    先前说话的那名护卫显得有些迟疑：“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应该立刻将这个情报告诉上级呢？”
    同伴沉思片刻之后给出了建议：“我认为还是少做多想为好。对于我们来说，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话说到这儿，两名护卫又悄无声息地躲回了黑暗中。
    他们轻手轻脚地退回到隐蔽的角落里，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陆君站在一家院门外轻轻地敲了几下，里面却没有任何人回应，甚至连先前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也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