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忘恩负义

    “部分未受到损害的家庭也要求能够入住这批新房，但在遭到林掌柜的拒绝后竟心生不满，最后竟然丧心病狂地纵火烧了他的老家以泄愤，还公然亵渎他家的祖坟，甚至把他的祖先遗骨拿出来示众晾晒。”
    “这群人简直是忘恩负义！”
    雨棠生气地用力踢开一块石子，仿佛要用这简单的动作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可不是嘛？虽然官府后来也捉拿了一批肇事者，表面上看案子算是结了，但实际上真正的问题依然存在，那些被毁的房子如何重建？家族墓地又该如何处理？最终还是我们林掌柜挺身而出，不计前嫌，亲自帮剩下的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家重新在村子南侧建起了新房。”
    “尽管他做了这么多好事，村民们也不会感激林掌柜，反而可能因为嫉妒而心生恨意。”
    小伙计赞同地说，“小姐说得太对了，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们住着刘掌柜出资盖起的房子，非但不感激刘掌柜的一点一滴好意，还到处说他的坏话。”
    “自从那场可怕的山火以后，林家庄就被分割成了两部分，村民们大多住在新建设的南边区域，而刘掌柜一家人则依然坚守在北边。这条路本来还挺宽敞平整的，但由于刘掌柜常年不在这里，再加上村民们故意破坏、疏于维护，就变成了现在您和雨棠姑娘所看到的这般模样，杂草丛生，坑洼遍布。”
    这个季节里，村子里异常安静，除了偶尔传来几声微弱的虫鸣外，几乎听不到其他声响。
    一条黄狗懒洋洋地趴在破旧的屋檐下，半眯着眼睛似乎就要睡着了。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大约四五年之久，但是每当人们靠近村子的时候，仍旧能清晰地看到当时山火留下的痕迹。
    林家的老宅虽然外观看起来依然豪华气派，颜色却显得过于鲜艳，与周围那些被烧得漆黑的残垣断壁形成了鲜明对比，使得整个宅邸在这片废墟之中反而给人一种诡异阴森的感觉。
    小伙计轻轻地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那扇紧闭的大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又再次敲了几下，这一次稍微用了些力气，可是里面依然寂静无声。
    小伙计感到有些尴尬和为难，无奈之下只好用尽全力推了一下大门，门竟然就这样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进门不远处，躺着一把老旧的扫帚，这把扫帚看上去已经被使用了很久，上面还留有几根细小的稻草。
    扫帚前面是一堆落叶，这些叶子颜色已经发黄，显然是秋天特有的景象。
    落叶堆上有些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这里有些拖动的痕迹，是陆君干的吗？”
    雨棠皱着眉头，指着落叶下面两道明显的痕迹问道：“不过奇怪的是，陆君不应该这么冲动才对。夫人，我怀疑林家里出了状况。”
    “不仅是猜测，事情肯定发生了。”
    陆知鸢目光凝重地盯着落叶上的血迹说道：“这些叶子昨天刚清扫过一次，那边新落下来的树叶是从昨晚到现在才掉下来的。血液已经凝固，大部分都被压在了叶子底下。”
    “打扫的仆人应该是被突如其来地打倒的，倒下的时候后脚跟碰到了这边的落叶，形成了我们眼前看到的小缺口。仆人的伤并不严重，是在昏迷时被扫帚划伤的。鲜血属于仆人的，而他则被人拖进了旁边的那个屋子。”
    顺着陆知鸢的目光，她们看到了一间杂物室，门没有关紧，门口围着几只苍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雨棠快步走去，快到门口时用手捂住了鼻子：“里面有个死人，是个仆人，右手受伤了。”
    小伙计紧跟在雨棠身后，进入屋子后，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死者正是刘掌柜身边的助手之一，在店铺着火后跟着刘掌柜一起来到了老宅。
    “窒息致死？”
    小伙计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去世的！”
    雨棠忍着恶心走上前去检查尸体：“口鼻周围有淤青，喉咙处被割了一刀，很深，伤口向外翻开。一刀毙命，凶手是个老手。”
    看到这一幕，小伙计脸色都变了，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尽管见过尸体，但他从没接触过这样残忍的谋杀现场，更别说受害者还是自己认识的人了。
    一阵凉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落叶与陆知鸢衣角的边沿。
    当她慢慢走进那个阴暗的储藏间，光线变得昏暗起来，阴影落在了死者身上。
    这位已逝者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双眼大睁，双手蜷缩在胸前，右手上有明显的切割痕迹，似乎是在挣扎中受伤的。
    地上的血迹有一部分就是从那儿流出来的。
    死者穿着厚重的工作服，却没有外套，可能是打扫时觉得不方便脱下。
    脖子上的伤痕清晰可见，显示行凶者应该惯用左手。
    虽然行动的确迅速准确，但切口并不完美。
    表明杀人者当时非常着急，迫切地只想把这个目标杀死。
    站起身时，光影掠过死者的面孔，只见其眼睛尚未完全闭上。
    出于一种本能的人道关怀，陆知鸢轻轻帮他合上了双眼。
    出门前，她问了一句紧跟在身后的小伙计：“既然你认识他，你知道他还有一些亲属么？”
    小伙计低着头，跟在陆知鸢后面走，听到这个问题，抬起头来答道：“有个身体不太好、独自住在乡下的老母亲。他曾经告诉我，家里正在帮他找对象，等攒够了钱就能娶妻成家立业。”
    说到这里，小伙子眼里泛着泪光，声音有些哽咽。
    “眼看就要入冬了，过年也快了，他突然没了，老人家可怎么过呀。”
    小伙计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悲伤。
    陆知鸢叹了口气，“我会安排谢掌柜替他照齐家里的事情。”
    她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安慰道。
    “我也会帮着照料他的。”
    小伙计擦了擦眼角，声音依然有些颤抖：“我们俩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他爹走得早，我娘也去世得早。他娘为了养活他没再嫁人，可我爹给我找了个继母。那个继母虽说不骂我、也不打我，但就是当我是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