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从月色中缓缓而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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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备！”
    官兵高喊一声，全部把岳铮影和柴莞围在中央，警惕的盯着四周。
    那支箭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根本没有人看到挽弓的人是谁。
    慕老板已经断气了，他瞪着眼睛，仍旧惊恐的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头顶的天空。
    蓝天白云。
    却有乌鸦盘旋。
    天之味被查封，里面所有的佣人都带去官府问话。
    “大人，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厨房是有另一群人掌管的，我们根本不能靠近。”
    跪在最前面的家丁说：“以前，有个丫鬟好奇厨房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结果当夜就疯了，她跑到大街上发疯，被老板派人抓回来之后就没了踪迹。我们更加不敢去猜测，只能整天提心吊胆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祈祷着麻烦不要爬上自己的身来。”
    柴莞坐在公堂上面，沉思道：“那慕家老太爷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不见了？”
    家丁回道：“老太爷在前段时间就离开了酒楼，听说是得道成仙，飞升九霄了。老板还高兴的吃了好几天的斋。”
    这慕老板是个孝子，对老太爷的话说一不二。老太爷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往南他不敢往北。
    就连这进来祭祀的人，都是老太爷准许的。
    慕老太爷做梦都想长生不老，虽然他已经活到九十岁的高龄了，可是仍旧不满意。他还想变年轻，想永远都不老。
    所以酒楼里的管家就说起了那位祭司，慕老太爷进山去把祭司请回来。
    每到夜里，家丁丫鬟们所在的下人房全部有人看管，不准出来，听见任何动静都不能质疑。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下人们总会看见老太爷的居所时常出现一些不明血迹。
    他们个个都不敢出声张扬，整天过得提心吊胆，大气不敢喘一口。
    从这些下人的口中，管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就是他把慕老太爷带到大祭司面前的，可是现在这个管家已经消失了。
    两天前管家向老板辞职，说是老家母亲去世，要回去几天。
    但是柴莞派人去管家的老家，对方却说这人早在半年前就死了。
    在场的官兵面面相觑......
    慕家的下人临走前，有个丫鬟走了又回来，对柴莞说：“大人，奴婢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讲。奴婢只是道听途说，但是大人应该想要知道。”
    柴莞盯着那个丫鬟，目光如炬，“你说吧。”
    丫鬟：“有传言，天之味酒楼根本不是慕老板的。慕老板只是一个挂名老板......”
    柴莞并不惊讶，慕老板一听说要进官府就吓得要把事实招出来，此等鼠辈，只怕心思也深不到哪儿去。
    这个天之味后面隐藏的人，会是谁？
    柴莞让人抬了好几桶水到厨房后的排水沟，大水冲进去，那条臭水沟里立马就被冲出来好多积留在那个暗无天日里的东西。
    碎成片的衣物，毛发，骨头，腐肉，脏器......
    虽然只是一小块一小块的被捞出来，但是在场所有的人看到时，内心都非常震惊。
    甚至头皮发麻。
    黏着黑色头发的肉色头皮上已经开始生蛆，被官兵拦在外面的妇人只看了一眼就吐了。
    柴莞的目光在那些看热闹的人身上认认真真的扫过。
    那个隐藏的凶手，会不会就站在人群中。
    看着自己。
    夜里。
    柴灏和柴珩很热情的招待前来贺喜的景谦，还有朝阳也来了。
    柴莞坐在饭桌上，柴纾来信了。
    信笺比先走几天的柴老爷柴夫人先到。
    “爹娘走了这么几天了，也应该到了吧？”
    柴灏给景谦倒酒，“小王爷，喝酒吗？”
    景谦点头，“可以。”
    柴莞认真吃自己的饭，景谦凑过来，“柴大人，还在为案子烦恼吗？”
    淡淡浅浅的酒气飘来，柴莞屏了屏呼吸，侧头道：“没有。”
    景谦勾唇一笑，狭长的眼角飞起一抹艳丽，“柴大人还记得那日将你我打晕的人吗？”
    柴莞端着碗，盯着桌上的菜却没有胃口。听景谦继续说：“我让君行再去找了一次，虽然鬼崴坡上的寨子已经被烧毁了。但是君行在一间房里发现了半张被烧毁的书信。”
    柴莞的眼睛亮了亮，正视景谦问道：“书信？是什么？”
    景谦笑笑，却不说。反而端了一杯酒放在柴莞面前，“如果柴大人把这杯酒喝下去，那我就告诉你。”
    柴莞的目光落在那杯看似清澈实际却劲头非常强烈的酒水，摇头道：“既然是君公子发现的，那我明日即刻传唤他到官府问话便是。”
    “......”
    景谦哑口无言。
    “柴大人，你可真聪明。但想要随意传唤我王府的人，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
    柴莞问心无愧，“官府要破案，就必须要线索。下官传唤与本案有关的人，小王爷莫非会不允许？”
    景谦点头，“嗯，我不允许。”
    柴莞沉默，认真吃饭。
    景谦像是憋得受不了了似的，问道：“柴大人，你就不再求求我？说不定我就同意了啊！”
    柴莞将饭碗放好，不解的看着景谦，“小王爷，我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明日下官就会传唤君公子，这案子岳大人也有负责，相信君公子不会不给面子吧。”
    柴莞起身，就要回屋。
    景谦无语又气愤的盯着对面那三个划酒拳的人，心情非常不爽的推了一下桌子，追上柴莞。
    “好了好了，柴大人，我告诉你君行发现的线索。这么重要的事情，必须是我告诉你。”
    景谦又腆着笑，拦住了柴莞的去路。
    “柴大人，那张信纸就还剩个边角。一个字儿都没有，但是——”
    景谦还想卖个关子。
    柴莞立马推开他，景谦忙说：“但就是那个边角，有个标志。非常不一般！”
    柴莞回头，“什么标志？”
    景谦摸着下巴，语气神秘，“柴大人，你知道黎疆月宫吗？”
    柴莞一愣，黎疆月宫？
    “不知道。”
    景谦伸手摸摸她的头，笑道：“那就让我来给柴大人解释解释，这个黎疆月宫。”
    黎疆月宫，中川一大圣教。
    它掌握着能够兴亡天下的“月魂”，就连中川的君主都对其无比信奉。
    这个黎疆月宫，它有着自己独特的标志，只要是从教众手里传出来的书信，无一不印刻着这个标志。
    “也就是说，那个寨子里，有黎疆月宫的人？”
    柴莞皱眉，中川在烬国的东海之外，相隔距离不是一星半点的远。那个寨子里的人，谁会是黎疆月宫的教众？
    那个专门拐卖女人的寨子，和黎疆月宫有没有关系？
    柴莞第二日去官府，将这件事告诉了岳铮影。
    岳铮影面目忽然失色，复又别过脸去，假装喝茶。岳铮影这个模样被柴莞尽收眼底，柴莞试探问道：“岳大人，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
    岳铮影放下茶杯，移开话题，“今夜我会亲自巡逻，而我们夜晚的巡逻队也要增加些人手。一定要争分夺秒的找到那个杀人的怪物。”
    柴莞没说话，只是眼光满含深意。
    黎疆月宫......
    她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赶在夜巡之前，柴莞向自己两个哥哥说起了这件事情。
    柴灏虽然一直在赌场呆着，没做过什么正经事儿。但是赌场那种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的地方，消息流通得也最快。
    柴灏心里斟酌半天，抛着银子在赌坊里摇摇晃晃，赌一把大小，装作若无其事的说起了黎疆月宫......
    打更人的更鼓已经鸣了三响。
    柴莞昏昏欲睡，虽然岳铮影说她可以不用来夜巡，但是柴莞坚决不同意。
    虽然夜里的淮南城非常的危险，但是岳铮影都主动出来夜巡了，她总不能在家里倒头大睡吧？
    如今淮南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官府和王府的人，只要有动静，大家就会发出信号通知其他人。
    柴莞身后跟着四个官兵，她们巡的是城东，岳铮影安排的。
    柴莞的家就在城东。
    四个官兵不停的来回巡视，柴莞实在走不动了。街上阴风冰冷，她的脸都快被冻僵了。
    那四个官兵找了个台阶，让柴莞坐在那里休息。柴莞点头，伸手捶着自己酸胀的小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四个官兵往前巡逻，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整个街道空荡荡的，只剩下柴莞一个人了。
    她忽然就背脊发凉，眼神有点无措。
    柴莞站起来，下台阶的时候却不小心把脚腕崴了。
    “啊！”
    她痛叫一声，跌坐在地。
    与此同时，一阵熟悉的低吼声渐渐靠近。
    柴莞瞪大了眼圈，望着那个从浓黑雾霭之中缓慢爬来的怪物。
    咧开的嘴里流着腥臭的涎水，它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轻蔑的看着不能行动的柴莞。
    怪物张嘴，尖尖的獠牙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森寒可怖。
    柴莞心中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在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时。
    周围忽然传来了陶笛的声音......
    怪物的獠牙僵硬在柴莞的鼻尖前面，两者间隔，仅有毫米差距。
    豆大的汗珠从柴莞鼻尖滚落。
    她侧头，望向那个从月色中缓缓而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