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四品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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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忽然沉默。
    连一旁打鼓敲锣伴奏的“鬼”都愣住了。
    “啊——”
    小孩子尖叫，满脸的鲜血。
    孩子母亲跌倒在地，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她被吓得，甚至都忘了眼前那个孩子是自己的女儿。
    恐惧布满全身，通达四肢百骸。
    “妖怪啊！吃人啦！妖怪！妖怪！”
    “恶鬼出狱啦！恶鬼出来啦！快跑快跑！”
    刚才还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地上一片模糊不清的血肉和白骨。那个小孩子，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怪物将贪婪的目光移向孩子母亲。
    母亲的嘴唇像是痉挛了似的，她本能的往后退，那个怪物朝她爬过去......
    “啊！”
    妇人尖叫一声，料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从指缝中偷偷睁眼，发现一个穿着杏黄色外衫的少年手中拿着比她手臂还粗的木棍。
    妇人腿脚发抖，柴莞将她拉起来，警惕戒备的看着眼前的怪物。
    她认出来这个面目全非的人就是慕家的老太爷，可惜他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不算是个人了。
    怪物的嘴里发出挑衅的低吼，第一次遇见和自己作对的敌人，怪物的眼神显得非常有趣。
    柴莞往后退，怪物像是猎食的野狼般缓缓靠近。
    河边早已没人，阴冷的风吹进每一个毛孔，柴莞捏着那根棍子，她不知道此刻自己在做什么，可能自己疯了吧。
    “四妹！”
    柴珩拉着春菊，躲在一个摊子后面。
    柴莞回头，那一刹那怪物便扑上来，柴珩捂眼不敢去看。
    柴莞明明感到危险近在咫尺，她甚至全身的每一根寒毛都在那一刻竖了起来。
    “走！”
    君行手中古刀劈上那个怪物，怪物空手接住君行的古刀，力大无比。
    君行额头青筋暴起，“快走！”
    柴莞毫不犹豫的和柴珩他们离开了河边。
    等到柴莞的背影消失不见，君行才结束和怪物的战斗，他并不恋战，怪物虽然力大无比，但是比不上君行的灵活。
    君行很快就把怪物甩开了。
    怪物犹自舔着地上的血液，从黑暗中便走出两个人来。
    一男一女。
    男的正是沉砚，女的则戴着半面面具，走在沉砚前面，她盯着地上的怪物，轻蔑的笑了笑。
    “大祭司努力了多年终于有了成果。”
    沉砚低哑失笑，但眸中是掩盖不住的得意，“这还要多谢圣师.........将整个淮南都送给我做这实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称作圣师的女人仰天大笑，“大祭司，好戏还在后头，咱们拭目以待吧。”
    沉砚点头，复又望着前方，忧心道：“只是月魂一直杳无音讯......”
    圣师面色凝重，冷哼道：“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拿着月魂的人还在淮南，我一定让她插翅难飞！”
    .........
    淮南城出了吃人的怪物，这件事迅速传到邻城。不少想要避难的百姓纷纷被拒城门之下。
    柴莞回家的路程也被耽误了。
    柴珩十分郁闷，双手抱臂，“大哥，都怪你。整天看不到个人影，不然咱们前几天就回家了！也不至于被困在这座鬼城里！”
    柴灏吸吸鼻子，天天半夜或者天亮才回来，他似乎身体有些不舒服了。
    此刻蜷缩在椅子上，“怎么能怪我呢，二弟。你们要回家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我是那种为了赌钱就分不清事态严重紧急的人吗？”
    “是啊！”
    柴莞和柴珩异口同声。
    柴灏又吸吸鼻子，“算了算了，反正都回不了家了，我先去睡觉了。”
    柴珩一脸恨铁不成钢，“大哥真是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那怪物万一就钻到他的床头了呢？”
    门外飞来一只鞋子，伴随着柴灏的骂声。
    “乌鸦嘴，怪物要爬也是爬到你床上！”
    柴珩躲过那只鞋子，跳到柴莞身边，叮嘱道：“四妹，你可千万不能出去听到了吗？春菊，好好陪着四小姐。”
    “是。”
    春菊将柴珩送出房间，把门关得紧紧的，还特地看了外面一眼。
    客栈的生意不景气了，听说大部分人都离开了淮南城，宁愿在城外安营扎寨，也不想进来成为怪物口中的食物。
    王府特地派了一个搜查队去捕捉那个怪物，可是却连怪物的影子都没找到。
    百姓们人心惶惶，真是个多事之秋。
    五日以来，每到夜晚，就能听到不知何处的怪叫。第二日醒来，搜查队必定会找到一些被啃得稀巴烂的尸体。
    尸体每日剧增，一次比一次多。
    听说这件事传到了长安，裕宗皇帝派去新上任的知府被滞留在邻城出不来城门。因为城门一打开，从淮南城那边来的百姓就会冲进来。
    裕宗皇帝头痛得很。
    在朝堂上砸了所有奏折，指着那些老臣的鼻子骂道：“你们只会让朕息怒息怒，可是却想不出一个办法来。那淮南城的怪物到底是个什么样，都没弄清楚。连怪物藏在哪里，也没找到，朕要你们何用！”
    “陛下息怒。”
    “......”
    裕宗皇帝看着眼前跪在地下的臣子，气得就差跳脚了。
    他宣了岳铮影，连夜赶去淮南城。
    岳铮影早已读了柴莞寄来的书信，便将此事汇报给了裕宗皇帝。
    裕宗盯着那封被自己读完的信，问道：“这个柴纾，是淮南城的知府？”
    “回陛下，柴大人是渝州鹿鸣县的县令，上一次纪家命案，就是柴大人协助下官所破。此番柴大人是去淮南城办事，无意间发现了这一桩案子。”
    裕宗又将那隽秀的字体多看了两眼，眸中略微赞赏。
    “一个小小的九品县令竟有如此的细腻心思，还真是浪费了他的才志。他还在淮南城吗？”
    岳铮影摇头，“微臣不知，也许还在，也许不在。”
    裕宗皱皱眉，宣了御案的太监，朝岳铮影说道：“大理寺卿听令，此去淮南，意在解救百姓，将那怪物绳之以法。如今淮南城知府之位仍旧空缺，派人通知薛大人让他回京。朕要重新颁一旨任命书，若是那柴纾不在淮南，即刻派人将他从鹿鸣县召回，接任淮南知府一职。协助岳大人，破获淮南怪物吃人一案。”
    “是，陛下。”
    .........
    传旨的人跑了四天五夜，累死了八匹快马，终于来到了鹿鸣县。
    柴夫人和几位夫人喝茶赏花，忽然就见到老管家连滚带爬的摔到自己面前。
    “夫夫夫夫人，接接接接接旨。”
    柴夫人把瓜子壳从自己嘴巴里吐出来，“接什么？”
    老管家激动得嘴唇不受控制，“接接旨，圣圣圣旨！皇帝陛下的的圣旨旨。”
    柴夫人一口气提到胸腔。
    晕了过去。
    大家掐人中的掐人中，喊救命的喊救命。
    柴府乱了好一阵，才镇定下来。
    柴纾从县衙回来，就被门口的老管家拦着从后门拉到了柴莞的房间里。
    “三公子，这下不得了了。皇帝陛下任命你为四品知府，要赶去淮南城上任了。”
    “啊？什么？”
    柴纾被老管家按在梳妆镜前，吓得哆嗦。
    老管家吩咐茶茶过来梳头，“就知道三公子会被吓成这样，夫人说了。三公子只怕没那么有福气惊动皇上，只怕是四小姐上次破获纪家灭门惨案陛下才颁发的圣旨。听说现在淮南城出了怪物吃人的事情，四小姐和大公子二公子都回不来了，夫人不想把三公子送去淮南。所以委屈三公子扮一下四小姐，将那传旨的人打发了。”
    柴纾虽然胆小，但是脑子转得快。
    他连忙往自己脸上抹胭脂水粉，“说得对说得对，吃人的怪物，那哪是人去的地方啊！四妹他们福大命大，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
    那传旨的人喝了茶，又吃了一顿午饭。他也实在累得不行，等到被人引进正厅的时候，柴家人已经等齐了。
    得知柴纾去了淮南，传旨的人松了一口气，这里离淮南，快马加鞭也是两天的事儿。他恭喜了柴夫人和柴老爷一番，旁边站着的“四小姐”除了傻笑一句话都没说。
    等到传旨的人离开，柴夫人和柴老爷才松了一口气。
    柴夫人满面忧愁，说道：“也不知道这次是福还是祸，要是莞儿的女儿之身被发现，那咱们就是欺君之罪啊！”
    柴老爷连连点头，“当初只以为山高皇帝远，换一次身份不会被发现。但是...事情好像已经在我们控制不住的范围内了。”
    柴夫人想着想着都要流眼泪了，“还要咱们莞儿亲自去抓那个怪物，老头子这可怎么办啊！莞儿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去抓怪物呢！灏儿和珩儿都在淮南，呜呜......怎么办啊！”
    柴纾把头上的花钗取下来，宽慰道：“娘，别担心了。他们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再说了，四妹现在是知府了，进进出出，一定会有官兵保护的。”
    柴夫人擦擦眼泪，说：“要不是邻城的城门不关，我莞儿就回来了！再不然，我也可以去淮南城啊！这样提心吊胆的，我怎么活啊！”
    “......”
    三个人站在门口，盯着淮南城的方向，心思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