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清君侧

    太子卫兵不过万人，太子站在台阶下，望着台上骑在马上的陈启，眼中又有决心，却又夹杂着退缩。
    “太子殿下。”
    身后传来响动，太子转身就见虞凌云和赫连辰缓步走来，心头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不是与温家交好吗？快让温家的军——”
    “温家？”
    虞凌云打断他，“殿下可知，温家嫡子昨夜突然染了风寒，而且成王败寇，若是殿下败了，那温家便是第一个被抄家的。”
    温家屯扎京城的兵少说也有三千，是他的退路，此刻却在关键时刻称病避退，应当是看出风向不对，选择避祸。
    倒是个聪明人。
    “许少夫人，你可看得清眼前形势？本宫要是真败了，你作为陈家死对头，也会更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用愤怒压制着内心的恐惧。
    这语气带着咒骂和质问，赫连辰眸色一沉。
    死无葬身之地？
    他要护的人，只会平安喜乐一辈子！
    微微欠身，虞凌云凤眼波澜不惊。
    她就是要逼太子背水一战，只有这样，这场精心策划的棋局，才能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
    “太子殿下！”
    陈启在阶上拔出剑，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得意，“圣上口谕在此，你私结党羽，图谋不轨，即刻卸去兵权，随本官入宫请罪！若再拖延，便是谋逆之罪，当场格杀！”
    此话一出，太子只觉天旋地转。
    他还是太冲动了！
    望着城门外虚影，虞凌云突然轻笑一声。
    “笑什么？”
    太子觉得，这女人在嘲笑他。
    虞凌云却是走近一步，“若是我说，镇北侯会来助您呢？”
    她的阿爹，从来与她心有灵犀。
    太子一个字也不信。
    “镇北侯坐拥五万大军，向来中立于皇子之争，但因对大凛有重功，父皇不敢轻动，才将他调去了偏远北疆，怎会——”
    突然，皇城外喊声动地。
    “报——”
    骤雨突至，马蹄声闷响甚至盖过了雨声。
    一名浑身是血的陈家军骑着马飞奔进来，滚下马来，眼中全是惊惧，“镇北侯三万铁骑杀来了！旗号是清君侧！”
    不出意外，京城外待命的一万陈家军和围城之人，已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现在城中加上御林军，堪堪不过四万。
    虞凌云嘴角上扬，看向太子，轻声道：“太子，你的机会来了。”
    太子惊得后退几步，陈启则是比他更加惊讶，得意的面色终于露出了恐惧。
    镇北军镇守北疆，是大凛最精锐的铁骑，若真入了城，莫说两万陈家军，便是五万御林军也挡不住。
    “你……”
    太子的声音发颤，“虞府和镇北侯……”
    到底什么关系？
    “太子殿下可是忘了？”虞凌云轻笑，“在当今天子还未上位前，我阿爹是文官之首，而镇北侯是武官之最，他们，可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啊。”
    她那日也觉得奇怪，就算阿爹和镇北侯是儿时好友，但也不至于为了阿爹，为行谋逆之事出兵。
    若是有血脉关系，那便可以解释了。
    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帮太子一党，也是在帮他侯府。
    只是……
    虞凌云眼眸划过悲哀，前世约莫镇北侯也没落得好结局。
    半晌，她走向前，湿发的她美得惊心动魄，“镇北军已断了陈家军的后路，打得清君侧名义，若您此战胜了，便会因斩杀陈家奸臣立了功，逼宫造反？没有的事。”
    太子眼眸猛缩，帝位近在眼前。
    二皇子算什么，他才是天命！
    “杀！”
    太子拔剑，盯着陈启狠狠道：“陈启企图谋反，随本宫清君侧！”
    卫军将士早已红了眼，而陈家军闻得镇北军入城，更是士气崩溃，阵型瞬间松动。
    剑光闪过，分不清下的是雨还是雪。
    太极殿殿门大开。
    听着外面的杀喊声，皇帝颤抖喝道：“怎么回事？谁在领兵——”
    刚问出口，身边的老太监突然瞪大双眼，喉间发出咯咯声响。
    与此同时，殿内所有婢女和太监，全部应声倒地。
    皇帝惊惧看去，只见虞凌云握着染血的剑柄，剑柄红宝石诡异得像血光。
    她抚着孕肚，面上从看不出神色，到全是寒意。
    “朕就知道你虞家早有不臣之心！”皇帝看着她手中的剑，十分愤怒，“当初就该将你们满门——”
    “满门抄斩？”
    虞凌云凤眸中翻涌着滔天恨意。
    阿爹头颅被悬在城门三日，阿娘和哥哥们的眼睛都被挖了去，连府里的老仆都被砍去四肢扔在乱葬岗……
    一百零八口，全部惨死。
    “陛下，您确实做到过了，虞家一百零八口，含冤而死，臣女岂敢忘记？”
    皇帝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恐惧让他发笑“你、你在说什么屁话，朕要是杀了你，你怎么会还好端端站在这？“
    “因为……”虞凌云拖剑逼近，刃上血珠妖冶，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我重生了呀。”
    她忽然笑了，笑得明媚，可在皇帝看来，却是索命的鬼。
    若有来生，她定要所有仇人死无全尸。
    这狗皇帝，便是第一个！
    皇帝浑身发抖，重生？
    荒唐，不可能，这简直太荒唐了！
    但，这几个月以来，跟他虞家做对的，好像确实一个个都……
    突然，他脸上是灭顶的惊惧。
    “太子！陈启！许都督，你们——”
    “别喊了，陛下。”
    “快，快杀了这个疯女人！”皇帝绝望的眼中闪过希望。
    却见赫连薄唇勾着笑，腰间有剑鞘，却无剑柄。
    而那剑，就在这疯女人手上。
    “太子殿下正在宫外已清君侧的名义起兵造反，至于陈启，已经被镇北侯，拿下了。”
    皇帝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许连辰！你竟敢——”
    “臣竟敢什么？”
    赫连辰抚过虞凌云颤抖的肩膀，短暂帮她分担了些剑的重量，“京城中虞小姐和臣的传闻，只真的。”
    此话一出，皇帝如遭雷击，随即身子瘫坐台阶上，摸着失禁的秽物往后挪，“你们……你们早就勾结在一起……”
    由于这月纵欲过度，皇帝的身子，连那一杯茶盏都心慌手抖，更别说，面对如此无助的情况。
    “别，别过来，你要是不杀朕，朕许你做诰命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