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掌中箱

    在无垠的空间中，黑白二色的交替已无法用“迅疾”来形容。呼吸之间，无数次的变换让人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痛苦地闭上眼，修为与肉体的封禁使他比凡人还要脆弱。在黑白的摆渡间，灵魂在颤栗，在哀鸣。
    “我一定还有哪里没悟透……”折磨间，意识仍存一丝清明，“可到底是哪里呢？”
    不知何时，剑光悄然散去。
    不知何时，颓者巍然屹立。
    “无拘”，是打破限制。往深想，更似打破因果的中间环，强行将事物联系或拆解。或许这正是南以静认为“无拘”并非人能达到的境界的原因。这种境界实在太过恐怖而霸道，若人达到这般境界，或许意念间便可违逆上天，颠倒因果。
    闭目的人平静地睁开眼。旁人若能前后对比，自可感受到那由内而外的变化。林式昭叹息一声，即便之前已悟出“无拘”皮毛的大半，也会因那缺失的细微处而受困其中。此时想来，那封禁、黑白交替、五感尽失，都成了自己的限制。
    他伸出一只手，只听一声剑鸣，黑白的世界中多出了一把剑——一把名为还世的剑。握住剑，当初运转剑式的瓶颈被这一丝“无拘”剑道轻松打破。
    林式昭的眼眸变得璀璨银白，自识海起，至丹田终，三者达成一种韵律。斩出的剑似可追星逐日，将方寸间划过的一剑化作千万剑影，又于瞬息间收束一点。
    伴随一声清脆的响声，广阔的空间从那黑白交迭中走出。黑白交错的线条扭曲摆动，又在下一刻碎成玻璃般的碎片。
    从那其中走出，出乎意料的是，四周环境竟意外地熟悉。比人还高的书架上，满满当当地盛放着一本本极富历史沉淀意蕴的书籍，笔墨的芳香扑鼻而来。林式昭一下便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位置。
    向前看，正前方果不其然站着那个魁梧男人。他倚靠窗台，那双浪漫的微红眼睛向窗外斜眺，一手端着放置杯子的小碟，另一只手握住杯的柄口。
    赵御庭注意到来者，也不意外，反倒率先开口道：“出来了？看来收获不小。”
    林式昭看不透那古板面孔下隐藏的心思，点了点头，恭敬问道：“确实收获颇丰。不过敢问前辈，我在里面待了多长时间？”
    赵御庭随口答道：“千日。”
    “一千天？”林式昭惊惧道，“那外界岂不是过去了万日！”
    赵御庭放下杯，坐到那位于正中位置的木椅上。他瞟了眼林式昭的表情，平淡道：“应该是南以静那家伙耍了你。在掌中箱里的世界度过百日，外界才会过去一天。从你进去到现在，也不过过去十日罢了。”
    林式昭眼角抽搐，内心不由痛骂南以静那混蛋真不是个人。
    赵御庭似乎看出他所想，道：“那家伙虽然骗了你，但从某些层面上说不也算帮了你。不过我也就随便说说，实际情况多半是他的恶趣味就是了。”
    林式昭想起之前的话，不由问道：“掌中箱？莫非就是我刚刚处在的那片异常空间？”
    赵御庭抿了口茶水，翻转过来的手掂起一个无比方正的箱子，六面通白，一如当时空间的颜色：“你应该也看得出我是个异能者，毕竟双眼的颜色骗不了人。而我的异能就是这【掌中箱】，具体的功效你也差不多体验过了，不是很想再解释一遍。”
    林式昭看着那在半空漂浮的白箱，拱手道：“式昭谢过前辈造化之恩。”
    赵御庭摆手道：“你这是跟谁学得一套套，搞得跟古代江湖似的。我虽没跟你那华山上的师傅见过面，但仅凭南以静只言片语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墨守成规的人，你怎就这样死板。”
    林式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着说：“华山推崇尊师重道，长者为大。前辈帮了我大忙，应当恭敬行礼。”
    赵御庭笑道：“你本性倒还不坏，在我见过的年轻人里，论及心性修为，你可争首位。”
    林式昭回道：“我还没见过那人族俊杰，哪里受得起这般夸赞，更毋论天下异族林立，谁知有多少过人之才。”
    赵御庭指了指那白箱，道：“无需妄自菲薄，即便我没有给你增添阻碍，你也是为数不多的从我箱中走出的人。说得有些多了，该给你讲讲正事了。”
    林式昭疑惑道：“正事？”
    “是南以静临走时托我跟你说的事。光凭我口述你可能比较难理解，你到窗边来看看就清楚了。”
    林式昭绕开房间里堆放的层层书籍，走到窗边向外望去。蔚蓝天空中，平白飘浮着一座巍然的城。远远看去，城墙斑驳，竖立的高塔仿佛巨人站立，圣洁的光辉不知从何处而起，荡开圈圈波纹。
    他喃喃自语：“空神境……”
    赵御庭奇道：“你居然知道？那正好，都不需要我再解释一番。”
    林式昭摇了摇头，不好意思道：“我也就是不久前听说有一座浮在半空的城堡，实际情况一概不知，可能还需要前辈解释一下。”
    赵御庭也不在意，道：“简单来说，那座在空中藏了千年之久的古城，马上就允许人上去耍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