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值得吗？

    凭什么婚姻当中女人就要忍耐、牺牲，要托举男人。
    沈清歌想起，她从小到大的过程中，无数次看见母亲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默默流泪，却从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分毫。
    因为奶奶，因为父亲工作不顺，因为孩子不听话，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父亲都能找到发脾气的理由。
    而母亲总是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甚至父亲年轻的时候还有过别的女人，一度早出晚归，把家庭当做旅馆，甚至有时候还在外面过夜。
    最后外面的女人捐了一笔钱走了。
    父亲又回到这个家里，母亲还不是选择了包容、原谅。
    现在父亲年龄大了，慢慢收心了，也懂得疼人了。
    父母的婚姻又慢慢好起来了。
    在人前，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可沈清歌却总是想起母亲曾经年轻而愁苦的面容，夜里压抑的哭声。
    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追问：值得吗？
    一个女人最青春美好的年华，为了孩子，为了婚姻，处处隐忍压抑，过得灰头土脸。
    大半辈子的痛苦，最美好的年华，就这样流逝。
    换一个老年大团圆的结局，真的值得吗？
    母亲还算是命好的，幸运的，到底等来了所谓大团圆的结局。
    可那些一直到死都在忍耐的女性呢？
    那些身体等不了，乳腺癌，宫颈癌的女性呢？
    沈清歌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她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家庭，牺牲自己的幸福，忍受一切委屈？
    她不明白，为什么女人不能有自己的追求，不能有自己的幸福？
    她想要告诉母亲，她不想像她一样，不想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为了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牺牲自己的幸福。
    她想要告诉母亲，她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她想要找到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
    可是，她知道，母亲不会理解她的想法。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内心也很忐忑，充满了不确定。
    她嫁的男人，似乎是比父亲更可怕的存在，她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她实在不想和母亲扯了，就“嗯”了医生敷衍他，然后走出去了。
    沈清歌到了客厅，看见父亲正在满面春风地和海泽聊天。
    俩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人一边品着茶，一边聊着天。
    沈泽君兴高采烈地说：“海泽啊，清歌小时候可真是个古怪精灵，记得有一次，她大概三四岁的时候，我们家养了一只小猫咪，她可喜欢了。有
    一次，她突然对我说，‘爸爸，我想给猫咪做个新家。’我心想，这孩子又在捣鼓什么新花样了。”
    刚好沈清歌走到海泽旁边坐下。海泽握顺势握住沈清歌的手，也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哦？那她做了一个怎样的窝呢？”
    沈泽君继续说道：“清歌就跑到院子里，找来了一些木板和钉子，还有一把小锤子。
    她把木板拼凑起来，敲敲打打的，居然真的给猫咪做了一个小窝。
    虽然那个小窝看起来很简陋，但清歌却非常得意，还把小窝放在了院子里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每天都会去那里看看猫咪。”
    海泽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了看沈清歌，柔声说道：“清歌小时候就这么有爱心，真让人感动。”
    沈清歌心里的感受好复杂。
    一方面没想到父亲会在这里讲她小时候的事情，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她也记得那个小猫咪和那个小窝。可是听父亲用这样充满爱的语音讲出来，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老父亲给女婿讲述自己女儿小时候的事情，这本身是很美好的。
    可因为海泽昨晚和上午的表现，沈清歌内心十分不安，也觉得很讽刺。
    尤其是他还按时来参加了回门宴，表现得这么好，让沈清歌内心的不安更强了。
    沈泽君今天兴致很高，接着说道：“还有一次，清歌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她看到我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就跑过来对我说，‘爸爸，我也想试试。’
    我心想，这孩子又想学什么新东西了。于是，我就给她准备了一把小剪刀，教她怎么修剪花草。”
    “清歌一开始修剪得不太好，但她非常认真，一点一点地学习。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对我说，‘漂爸，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我问她是什么秘密，她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我发现，只要我把花草修剪得整齐一些，它们就会变得更漂亮！’
    我当时听了，真是哭笑不得，但又觉得这孩子真是可爱。”
    这个时候，沈母也出来了。
    看着客厅里的画面，心里也很开心，接着话说：“清歌这孩子，被我们怪坏了。比较任性，以后还要海泽多担待着。”
    “妈，你放心吧，自己的媳妇肯定自己宠着。而且清歌做事都很有分寸的，不会做什么过分的是，是吧？”
    海泽一副宠溺的口气说着，最后把眼神落在沈清歌身上。
    沈清歌只好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机械得点了点头。
    她知道父母是想让她和海泽关系更加亲密，但她和海泽之间的婚姻，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和谐美满。
    她看着海泽那温柔的笑容，假的好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苦涩。
    他越是这样会演戏，沈清歌确是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随着夜色渐浓，海泽看着沈清歌说：“时间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接你。”
    按照回门宴的规矩，女儿是要留在娘家住一晚的。
    女婿第二天再来接。
    沈清歌点点头，沈家夫妻起身跟着沈清歌一起送海泽到别墅门口。
    沈泽君拍了拍海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海泽，清歌就交给你了，我们放心。希望你们小夫妻，以后能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回去路上小心点。”
    海泽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爸，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清歌的。”
    司机开车过来，海泽上车系好安全带，还特意打开车窗说：“爸爸、妈妈再见。清歌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