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冬至宴

    12月20日，哈尔滨零下25度的清晨，卓西度裹着军大衣站在哈工大材料学院的铁门外。看门的老张头从锅炉房探出身子："后生，谢教授说了不见客。"
    "麻烦您再通报一次，"卓西度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深圳带来的荔浦芋头。"
    老张头接过还带着体温的芋头，叹了口气："等着吧。"
    三小时后，实验楼侧门吱呀打开。白发苍苍的谢希德教授裹着棉袄，手里拿着他们寄来的基带芯片样品："小子，知道为什么约在锅炉房见面吗？"
    锅炉房深处，一台锈迹斑斑的机器正冒着热气。谢教授敲了敲铁壳："东德产的离子镀膜机，1967年用二十吨大豆换来的。"他忽然压低声音，"莫斯科那边...最近刚解密了砷化镓工艺。"
    12月21日，深圳卓氏实验室后的荔枝林里，技术团队正在激烈争论。
    "必须用谢教授的苏联工艺！"赵志刚把图纸拍在石桌上，"摩托罗拉的硅基芯片根本不适合华南气候！"
    林子豪推了推眼镜："可砷化镓的良品率才多少？上市要等到猴年马月？"
    突然传来"咔嚓"一声，众人转头，看见苏秀娟正用相机偷拍争吵场面。她红着脸解释："卓总说...要记录技术路线的决策过程..."
    树梢最后一批晚熟荔枝"啪嗒"掉在图纸上，紫红色的汁液晕染开了电路走线。
    12月22日冬至，深圳海关保税区仓库。
    韦国强满脸焦急地指着被扣留的设备箱，对海关科长解释道：“同志，您看，这批真的是教学模具啊！我们学校急等着用呢！”
    然而，海关科长却一脸冷漠，不为所动地说道：“没有商检证明，按照规定，必须开箱查验。”
    韦国强眼见着科长态度坚决，心里愈发焦急起来。这大冷天的，设备箱要是被打开，里面的东西可就都要“冻坏”了。
    突然，韦国强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迅速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饭盒，一股热气腾腾的香味顿时飘散开来。
    “同志，您尝尝，这是我们广西老家的酸笋炒牛肉，可香啦！”韦国强热情地邀请道。
    科长闻着那诱人的酸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夹起一筷子送进了嘴里。
    就在那一瞬间，科长的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仿佛被什么东西震惊到了一般。
    “这味道……”科长喃喃自语道，“像极了我插队时桂林老乡做的……”
    两小时后，贴着"教学用具"封条的设备箱装上了卓氏的卡车。车灯照亮饭盒底下露出的深桂香餐饮VIP卡——印着海关关长老战友的名字。
    12月22日晚，卓氏食堂支起了铜火锅。
    谢希德教授惊讶地看着红汤里翻滚的猪脑花，东北来的赵志刚却兴奋地往里倒酸菜。卓西度变戏法般端出南宁老友粉的酸笋，突然宣布："芬兰方面同意转让模拟网协议了！"
    醉醺醺的马明远跳上桌子朗诵《将进酒》，撞翻了王建国泡枸杞的保温杯。苏秀娟悄悄把大家讨论的射频参数记在餐巾纸上——后来这成为卓氏首项专利的核心数据。
    窗外，1988年第一股寒潮正掠过南岭。实验室里那台二手频谱仪屏幕上，跳动着稳定的波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