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老大……救我！

    “徐良！你大胆！！！”
    杨通判将惊堂木猛地朝桌上一拍：
    “满口胡言乱语！击鸣冤鼓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疯言疯……”
    啪嗒！
    话未说完，一枚臭鸡蛋便朝着杨通判丢了过来。
    杨通判脸上被臭鸡蛋砸了个正着，满脸腥臭的液体顺着杨通判的脸上缓缓流淌。
    他神情还有些恍惚，仿佛没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却看到徐良身后，那些百姓朝他丢来了一根根烂菜叶、破石头。
    “那个徐班头我认得，前几天用月俸在码头放粥，他是好人，我信他！”
    “对，徐班头是好人！”
    “杀千刀的杨通判！”
    “那个狗官！狗杂种！”
    “狗娘养的狗官！”
    ……
    海啸般的咒骂声，扑面而来，令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杨通判心脏不住“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一般而言，百姓多为乌合之众，尤其是有奇人的存在，百姓抱团的威胁似乎就不是那么可怕了。
    但真正被千夫所指时，才能感受到那种山呼海啸般的压迫力。
    更令杨通判冷汗直冒的是，似乎有百姓开始强闯衙役们的包围，要朝他冲过来了。
    这是暴乱的前兆。
    “刁民，一帮刁民！”
    杨通判感到有些怕了。
    他晃了晃肚子上肥厚的肚腩，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喊道：
    “休堂！立即休堂！”
    “杨大人！”
    徐良猛地高喊一声：
    “鸣冤鼓响，你怎可休堂！？按大玄律法，此等行为凡是有官员做出，按律当斩！”
    这冷不丁的声音让杨通判只感觉烦躁无比，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猛地站起身来，瞪着徐良狞笑道：
    “我可是通！判！青！州！通判青州军事杨天恭！！！你以为你是什么？狗一样的衙役，你也配和我谈大玄律！”
    “你敢离案，我必斩你。”
    徐良冷冷道。
    “呵呵，斩我？”
    杨通判瞪着血红的眼睛，伸出手在徐良脸上拍了两下，狞笑道：
    “你大可试试。”
    说完，杨通判猛地转过身，要从这个隐隐令他感到不安的地方离开。
    但刚刚转过头，他便感觉后脖颈突然传来了一阵刺骨的凉意。
    他错愕地抬起头，却感觉脖子似乎比想象中的要轻。
    周围传来了一道道刺耳的尖叫声、惊呼声，还有喝彩的、咒骂的，好像……都是冲着他来的。
    他感觉眼前的景象正不断旋转着，直到一阵强烈的震动，脑袋碰到了冰凉的地面。
    一具被斩去了脑袋的肥胖躯体缓缓地倒在了地上，鲜血泊泊地流淌出来。
    在他身边，是一个持刀少年，此刻正蹲下来，朝他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你啊……”
    他听到那少年说：
    “终于……上当了。”
    他眼中有茫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应该会这样的。
    我可是通判青州军师杨天恭啊！
    周围全是奇人、衙役，大大小小的乡绅、还有一些底层官员！
    众目睽睽之下，他……
    他怎么敢杀我？
    是，大玄律里确实有一句“鸣冤鼓响，不结不休”的说法。
    但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这条律法，早就名存实亡了啊！
    他……该不会以为，能凭这条律法平安无事吧？
    开玩笑，他以为他杀的是谁！
    他杀的可是通判青州啊！
    他杀的……可是通判青州啊……
    ……
    杨通判逐渐失去了声息，死不瞑目。
    百姓们在最开始的兴奋和激动后，看到那一片血淋淋的场景，心里的恐惧逐渐涌了出来，不敢再凑热闹，一个个散去了。
    毕竟谁都没想到，大家都只是过过嘴瘾，你真杀啊？
    这座被临时搭起来的大堂，这一刻终于逐渐恢复了平静。
    徐良蹲在“大堂”中央，轻轻将杨通判那双怒睁的眼睛缓缓合上。
    周围的府衙县衙的衙役踌蹰着，似乎不知该不该上去将徐良拿下，那些斩妖司的奇人则饶有兴致地抱着胸口看戏。
    唯有六道身影径直朝徐良冲了过来。
    “老大，我们商量好了，我们掩护你，你逃出去。”
    赵牛走到徐良跟前，压低了声音：
    “城外我准备了一艘船……”
    徐良望着这憨货，感觉有些意外。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赵牛还肯这么帮自己。
    而且还心窍这么玲珑，知道给自己提前准备船。
    只可惜就是脑子转得稍微慢了一些。
    “傻子，要是我跑了，那十条命都不够我用的。”
    他转过头，朝凑过来的顾清抬了抬下巴：
    “你看看人家顾老大，多沉稳，一准就知道为什么……”
    抱着剑正警惕地用眼角余光为徐良打量着逃跑路线的顾清身子一僵，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将目光朝徐良望去。
    “老牛，你动动脑子，我杀的可是通判青州，而且还是侯家最重要的靠山，我要是自个出去了，还能有哪怕一线生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