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画骨易，画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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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5 往生殿·九重天阶**
    艾兰依的金发在罡风中烈烈如旗，判官笔蘸着心尖血在虚空勾画《山河社稷图》。
    每笔落下都有星辰坠落，将鬼契门徒砸成血雾。他碧色瞳孔倒映着段卿钰狂奔的身影，三百年前刑场诀别的情景与此刻重叠。
    "还不够..."他咬碎舌尖，以精血点燃七十二盏命灯。火光中浮现出段卿钰前世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画面，艾兰依突然反手将判官笔刺入自己灵台。
    "天罡地煞，听吾敕令！"
    整座往生殿震颤着拔地而起，化作巨型画舫悬于云海。这是他耗费百年修为悟出的「浮世绘卷」，画舫榫卯间流动着鎏金咒文，正是当年段卿钰手把手教他的鲁班秘术。
    **10:27 千机破阵**
    陆瑾年踩着天机罗盘踏空而至，左眼的阴阳鱼分裂成漫天星斗："你以为搬出三百年前的把戏就能赢？"他甩出十二道克隆体残骸，尸块在空中组成逆周天星辰阵。
    艾兰依的画卷突然渗出墨泪，那些星斗竟是段卿钰被剥离的情魄。他抚摸着画卷中段卿钰的眉眼，突然将整幅《山河图》撕成碎片——
    "你错了。"
    纸屑化作金蝶扑向克隆矩阵，"我要护的从来不是这山河。"
    金蝶衔来三百年前的月光，照出陆瑾年背后悬浮的千面首座。艾兰依趁机抛出青铜镇纸，镇纸裂开露出里面的合卺酒杯："小钰，接住！"
    **10:45 弑神画骨**
    段卿钰凌空跃起时，右眼的琥珀彻底碎裂。那些碎片在杯中酒液里重组，映出艾兰依被星辰阵贯穿的瞬间——三百年前，这人也是这样为他挡下天劫雷。
    "你以为我当真忘了？"段卿钰将合卺酒泼向星阵，酒液遇风燃起青焰，"那年桃花树下，你教我画的第一个符..."
    火焰中浮现出孩童时的艾兰依，正握着段卿钰的手在沙地画同心结。陆瑾年的星辰阵开始崩塌，他疯狂掐诀却发现灵力正被青铜镇纸反噬。
    "原来你早就..."陆瑾年七窍流血地坠落，最后一个印诀却指向段卿钰，"那便同归于尽！"
    **11:03 碎玉焚情**
    艾兰依在爆炸波中扑倒段卿钰，金发结成茧将两人包裹。他心口的画骨丹发出悲鸣，三百年的记忆顺着发丝流入段卿钰眉心。
    段卿钰看见——
    七岁的艾兰依在孤儿院墙根画满金蝶，只为他一句"蝴蝶好看"；
    十四岁的艾兰依跪在顾随钰门前三天三夜，求他放过被选作药引的段卿钰；
    二十岁的艾兰依在焚画炉前将自己炼成器灵，只为替他承一次死劫...
    "傻子。"段卿钰吻住他龟裂的唇，将画骨丹渡回对方体内，"这这次换我护你。"
    艾兰依的碧瞳突然泛起水光，这是三百年后他第二次落泪。泪水坠地成珠，往生殿所有命牌应声而碎。烟尘中有金线破空而来，将两人缠成血茧。
    **11:15 终章·画魂**
    当顾随钰的画笔刺穿血茧时，看到的竟是三百年前的书斋场景。段卿钰握着艾兰依的手在绘卷落款，窗外桃花飘过砚台，溅起一圈涟漪。
    "师兄，该喝药了。"段卿钰抬眼轻笑，仿佛眼中饱含星辰，眸中再无琥珀裂痕。
    随钰的画笔骤然落地，他颈后的逆八卦开始消融。整座往生殿在桃花雨中坍缩成画卷，卷末题着崭新的朱砂小楷：
    「永世同心，不堕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