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谒君献郡

    十月之时，若在秦岭以北的地区，已是渐入冬天。然在秦岭以南的汉中，尚处于秋季。
    褒城之内，什翼率三千军士已固守半月，抗住了孙策的多轮进攻，城中无粮便杀马为食。箭矢射尽，什翼便带人削木制箭，或是收取蜀军所遗留之箭矢。
    而什翼帐下三千精锐或鲜卑人，或羌人，或汉人，皆是陇右剽悍之卒。在孙策蚁附的进攻下，三千兵卒为了求生，凭射术与搏杀技术的精湛，屡次击退蜀军的围攻。
    经半月的厮杀，孙策帐下兵马死伤颇多，而丝毫不见攻破褒城的希望，这让孙策大为恼火。
    大帐内，孙策责骂众人，而诸将畏于孙策的威信，仅能低头不语。
    孙策稍微平缓心情，环顾众人道：“褒城无壕沟，无护城河，城池矮，本应有利攻伐。然你等合有三万之众，十倍于城中之敌，而今却不能破褒城，是何缘由？”
    “禀使君，非我等不尽力用兵，而是什翼帐下兵卒剽悍，精善射术，我军每蚁附登城，敌军箭矢杀伤甚众，令军士闻箭声便怯。”韩当迟疑了下，道：“而今之策，当以为不如负土聚丘，于城外堆叠丘，彼时兵士便能登城厮杀，一举击败什翼所部。”
    孙策神情阴郁，道：“负土聚山耗时恐久，而今围城半月，再过几日，后续援兵必至。”
    “耗费三日聚土，四日便能破敌。若不费时聚土，则六日亦莫能破之！”韩当劝道。
    “既然如此，那便依韩将军所言，明日起背土聚山，务必在后续援兵之前，将褒城攻陷。”孙策道。
    “诺！”
    “君侯，已有敌军援兵消息！”
    孙瑜从人群中出列，拱手道。
    “有何军情？”
    闻言，孙策打起精神，走至汉中舆图前，道。
    “据子午谷口守军来报，敌军大部抄行子午谷道而进。”孙瑜思索分析，道：“应是敌军知晓什翼情况，故从东道而进，以免被我军所败。毕竟傥骆道与褒城相距不远。”
    孙策在舆图上寻觅位置，问道：“孝直有何意见？”
    法正道：“禀使君，敌军从子午谷道入汉中，今需分兵以阻敌军援兵。谷口地形崎岖，我军占据地利，便能令敌进退不得，驻军三千足可御十倍之敌。”
    “好！”
    孙策指了指舆图，道：“甘宁何在？”
    “末将在！”
    甘宁跃跃欲试，应道。
    “你率三千精锐前往子午谷口，留心山西军动向。若遇敌大部，固守险峻，待我攻陷褒城，再分兵截断援军归路。”孙策沉声道。
    “遵命！”甘宁应声道。
    “使君，敌寇既往子午谷行军，可要撤傥口之卒？”部将问道。
    孙策考虑良久，道：“留兵观望傥骆道情况，以免敌卒从多道并进。”
    顿了顿，孙策道：“可撤半数之兵，以补围困南郑兵马之不足。”
    “诺！”
    什翼率军入汉中，莫看他们被困守于褒城，但因牵制了孙策精锐，因此孙策在围攻褒城之余，仅有两万人围困南郑。而南郑城中本有兵马两万人，虽老弱参杂，却也让孙策兵马在围困时甚是拮据。
    完，孙策环视众人，见桓阶思索不语，问道：“桓君，可是我布置不当？”
    桓阶摇了摇头，道：“使君布置得当，仅是敌军若出傥骆道，该如何是好？”
    孙策自信道：“傥骆道崎岖难行，若敌军出傥骆道，至此便已疲惫，我自率精锐击之，以逸待劳，击败敌寇，我军声威可大振尔！”
    见孙策考虑到多方面的军情，桓阶便不再多言。
    在孙策抓紧时间堆山破城之时，南郑城中阎圃则在拜见张鲁，商论军情大事。
    “子苗可是为军事而来？”张鲁问道。
    “非也！”
    阎圃向张鲁作揖，道：“山西援军今在褒城，后续精兵陆续将至。而今张君侯既已遣军救援汉中，然伊辉却妄言师君将归降孙策，若不整治此人，将动摇城内人心。”
    在什翼占据褒城的当晚，丘郎率人登上山岭，高树火把，点燃火堆。南郑兵民清晰可见火光之亮，这让众人尽知张虞所遣援军到达。
    后续孙策调兵围攻褒城，趁着城外蜀军空虚之际，张卫遣斥候出城，则是验证了山西援军抵达的情报。
    而今阎圃请求张鲁斩杀伊辉，其之目的很简单让张鲁坚定抗孙决心，而不是在归降孙策的问题上摇摆。
    张鲁蹙眉而思，约过了少许，道：“张公不辞艰辛，遣兵急驰我南郑，我今岂敢心存疑虑？”
    “来人，将伊辉扣押下狱，待明日问斩。”
    张鲁吩咐左右，道：“往后如有言降孙者，依律当斩。”
    “师君英明！”
    着，张鲁心生疑虑，问道：“子苗，如山西兵马击退孙策，那我汉中当如何自处？”
    阎圃沉吟良久，道：“击退孙策之后，师君选择有二，其一，向大将军献表，有欲献汉中于大将军，以此来观大将军态度；其二，大将军回兵山西，应是有意称王，师君如若胆大，可前往关中拜见大将军。”
    闻言，张鲁神情微变，狐疑打量阎圃，问道：“献汉中于大将军，岂不令我失汉中之地？而前往关中拜谒大将军，若大将军囚禁我于长安，那又当如何是好？”
    “天下诸侯尚在，大将军岂敢行囚禁之事？今囚禁师君，则伤天下诸侯之心？”见张鲁不懂形势，阎圃道：“以我所见，师君如能拜谒大将军，恭贺大将军称王，则师君必得重赏。”
    “至于献汉中于大将军？”
    “大将军非短见之人，汉中多由师君治理。今袁术尚在中原，大将军不平袁术，安敢南征巴蜀？故大将军必依仗师君治汉中，以来阻止孙策北伐。”
    阎圃道：“圃所献之策是为以退为进，大将军为令众诸侯降服，不仅不会刻薄对待师君，反而会加重封赏。”
    张鲁沉吟良久，道：“此番如能击退孙策，那便依子苗之言，我将亲自至关中，恭贺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