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这句不是……

    今夜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淡银色的月牙挂在天际，众星捧月。皎皎光辉洒下，脚下的护城河里明晃晃盛着一弯清梦。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明月确实不如旭日那般光芒耀眼，但它同样具备令人心神宁静的淡淡美好。
    静静无言的两人相拥在城楼之上，一人在看天上的月亮，一人在看心里的月亮。
    有风乍起，吹动男人额前的一缕碎发。
    不知何时抬起小脑袋的她，满是痴恋的桃花眸中忽的闪过一抹嫉妒。
    她是在嫉妒这风！
    只因这风可以轻拂他朗月般的清俊眉眼，可以细吻他美玉般的矜贵脸颊。
    「君如皓月，妾愿化作一缕清风，夜夜常相伴…」
    姜明珠说不出这样柔肠百结的漂亮话。
    但她觉得这话本子里看来的一句话，就是她此时所思，此刻所想。
    “在看什么呢？”
    脸颊上突然攀上了一抹微凉，低下头却正撞入少女那双盛满月光的眸子，白昭呼吸一顿，柔声问。
    “在看你呀~”
    少女回答的落落大方，小手依旧流连在他的脸庞。
    “看我什么？不是赏月吗？”
    “看你的眼睛，你就是我的月亮。”
    少女赤裸直接的情意，让白昭心头复杂更甚，他不得不忽略后半句，
    “眼睛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有……”
    两人生了一样的桃花眸，只是一人显得深情款款，一人显得神气凛凛。
    “不，不一样的！”
    少女那插满发髻的珠钗步摇在轻轻摇晃，娇憨的话语中却满是坚决。
    “哪里不一样？”
    白昭那变得晦暗的眼中闪过一抹讶色。
    见他问话，少女亮晶晶的桃花眸里快速掠过一丝喜色，随后便开始掰着手指细数：
    “你的眼睛真好看，里面有晴雨、日月、山川、云雾、花鸟……”
    男人被夸的有些羞惭，不禁轻声打断：
    “那你呢？”
    “我的眼睛更好看，因为我的眼睛里有你！”
    “……”
    少女零帧起手的又一记直球，让白昭清楚自己刚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不敢直视怀中少女那灼灼目光，男人沉默了数息，忽然轻笑道：
    “这是在哪看来的？背了多久呀？”
    “啊？”
    姜明珠被揭破老底，顿时不依了，又把小脸埋进了他的胸口：
    “哎呀~你好讨厌，人家嘴笨说不出这种话，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干嘛要说出……”
    “明珠……”
    男人突然变得低沉的语气打断了少女的撒娇，同时也让她心头突然一空，小手骤然抱紧了他的腰。
    “你别打断人家，我这里背了好多呢，你听着——”
    姜明珠慌张的拿话堵他的嘴，有些预感到什么的她，此时不想让这个男人再开口。
    “写你的名字真难，倒不是笔画繁琐，只是写你的名字时，得蘸上四分相思，三分苦涩，二分回忆，还有一分你的眉眼才好~”
    “明珠，你听我说…”
    再一次开口的白昭，语气变得无奈，但却让姜明珠更慌了。
    “还有还有！你别说话，听我说！突然很喜欢惊鸿一瞥这个词，一见钟情太肤浅，日久生情太苍白，别人眉来眼去，而我只偷看你一眼……”
    “明珠！”
    这些情话听得心头难受，白昭只能狠下心让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你干嘛呀~吓到……”
    怀中娇躯猛的一颤的女孩儿，话只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唉！”
    再一次被濡湿衣襟的白昭有些麻了。
    怎么老是这样啊！
    “明珠你听我说，我们真的不适合……”
    “有什么不适合的？”
    听了这耳朵都起茧的话，姜明珠再也装不下去淑女了，闷头死命捶打着白昭的胸膛：
    “呜呜，所有人都说你不是我的良配，如今你这个总是欺负我的混蛋也这样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我不懂，我不懂啊！”
    被拒绝的少女，哭声里满是困惑和伤心，她是真的想不明白！
    还有——什么情话！什么女为悦己者容！什么他请你看日出，你请他看月落！琥珀说的全是屁话，一点用也没有！
    他根本就不为所动啊！
    越来越大的哭声里，满满的都是绝望和满腔情意的破碎。
    “别哭，你听我说好吗？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们两个不适合。”
    总是碰到这种场面的白昭都有些习惯了，一边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她的金豆子，一边柔声细语的解释着。
    没办法，先是陈淑仪，又是红鸾，短短半月他就碰到了两回，他能不习惯吗……
    都说美人恩重，可也别太频繁了吧？！
    “你……呃呃……你说吧，我听着……”
    哭到一抽一抽的姜明珠，还是给了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不知明珠你看上了我哪一点，可身为公主，你应该知晓在我已经有了未婚正妻的情况下，是没可能做驸马的……”
    “你把那陈家女休了不就成了？只要你娶我为正妻，我……我可以不计较你府里那些莺莺燕燕的。”
    打断白昭解释的姜明珠，挂着泪珠的小脸上带着一抹不情愿，语气犹豫着允诺。
    这相比于她之前对姜无双描述的那些要求，可以说她已经是做出了相当大的牺牲了。
    她毕竟是皇家最受宠的公主！
    接受和别人共侍一夫，为了维持颜面而只要大妇名分，这已经是她退让的极限了！
    白昭惊讶于她的态度，但却不能答应她的要求。
    陈淑仪的正妻之位是确定的，师尊都争不过，更何况是她姜明珠呢？
    至于乾皇允诺他的那什么两个正妻之位？对此白昭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全当是这大叔的一句戏言。
    “不可，淑仪她对我情深义重，我不能负她。”
    “那我呢？我的情意便逊色于她吗？”
    姜明珠不忿的追问。
    然而她表情虽愤怒，心里却不由得对白昭的答案产生了一抹欣赏。
    这就是她看重的男人——虽然多情，但他对每朵娇花都是发自内心的维护。
    “你……唉，就算你对我的情意不逊于淑仪，那也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白昭有些无奈于她的执着。
    本想借着她的傲娇来打发她，却不料反倒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
    听了这话，姜明珠也不哭了，猛的一把推开白昭：
    “先来后到？本宫才不信这个！本宫只听过后来者居上！”
    “你这是抬杠！”
    说理说不通，白昭语气难免有些焦躁。
    “本宫还就抬杠了！白昭，你给本宫听好了——你从小到大一直欺负本宫，本宫这辈子赖定你了！”
    拽拽的一抹琼鼻，姜明珠眼里的决心看的白昭心慌！
    “你不用再说什么我们不合适这种话，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没用！”
    少女预判了男人的借口，然后转头指着天上的月亮：
    “你看这月亮！
    今夜的月亮很亮，亮也没用，没用也亮！
    就像本宫喜欢你，喜欢没用，没用也喜欢！白昭，你逃不掉！”
    月光下，少女的誓言说的那叫一个霸气！
    “这句又是你从哪里听来的？”
    失去了所有手段的白昭，只能拿这种没营养的话回应她。
    “这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