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九重天阶

    青铜钥匙表面的铜锈簌簌而，露出内里暗金色的纹路。
    苏哲的指尖刚触及钥匙凹槽，整座云游寺突然下沉三尺，十八根盘龙柱同时爆裂。
    “这是.....”
    钥匙突然化作流光钻入苏哲眉心，他胸口的熔炉纹章迸发出暗金色火焰。
    那些被镇压在熔炉深处的哀嚎声突然清晰起来。
    竟化作万千经文在虚空游走。
    “创世火种！”
    铁匠布满老茧的手掌拍在熔炉边缘，暗红色火焰突然转为青碧色，“快！用你的佛魔道体...”
    话音未，无心身后的佛陀虚影突然暴涨。
    三张面孔扭曲融合，化作八臂四足的狰狞法相。
    最骇人的是每只手掌都握着一枚因果茧，茧丝穿透十九道时光长河，将正在坍缩的星位重新固定。
    “阿弥陀佛——”
    八百罗汉虚影自虚空浮现，结成万佛朝宗大阵。
    佛光中浮现出九重天阶，每阶都跪着历代高僧的骸骨，他们头骨上的戒疤正在渗出暗金色液体。
    法度突然纵身跃入熔炉，老迈身躯在青碧火焰中化作七十二枚舍利子：“苏檀越，接住老衲的佛骨！”
    舍利子串成念珠缠上苏哲手腕，每一颗都在燃烧。
    恍惚间，苏慧音看见一副场景。
    当代佛陀手持降魔杵，一下下在一个沙弥的佛珠上，刻下无心二字。
    “原来你才是第一个容器！”
    苏慧音的惊呼被淹没在佛号声中。
    无心脚下的莲台开出黑色曼陀罗，花蕊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抓着历代镇魔者的遗物刺向苏哲。
    “叮！”
    苏哲抬手格挡，腕间舍利念珠与遗物相撞，竟发出晨钟暮鼓般的轰鸣。
    那些遗物突然活过来。
    断剑重续、残甲复合，化作流光没入熔炉纹章。
    铁匠的锻造锤突然分解重组，在苏哲手中凝成一柄暗金长枪。
    枪身上浮现的铭文与钥匙纹路完美契合。
    尖端燃起的火焰竟将佛光灼出黑洞。
    “现在你该明白了。”
    铁匠的身影开始虚化，熔炉中喷出的火焰在他周身凝成铠甲，“所谓镇魔，不过是佛门圈养...”
    无心突然出现在铁匠身后，因果茧丝穿透其胸膛：“多嘴的蝼蚁！”
    铁匠却露出诡异的微笑，被洞穿的伤口中涌出青碧色火苗。
    火苗顺着茧丝逆流而上。
    瞬间点燃无心的八臂法相。
    “这是涅槃火？！”
    无心的尖叫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耳，“你明明已经被...”
    熔炉突然剧烈震动，地基裂缝中伸出无数青铜锁链。
    锁链上刻满逆写的《楞严咒》，每一节锁环都困着个嘶吼的魂魄。
    正是历代失踪的佛门佛子！
    苏哲手中的长枪突然脱手飞出，枪尖点在虚空某处。
    那里浮现出青铜古灯的全貌，灯座下压着的竟是缩版的云游寺。
    “原来我们始终在灯中！”
    慧音扯断胸前璎珞，宝珠在空中炸成金粉。
    金粉沾染到青铜锁链的瞬间，被困的镇魔者们突然停止嘶吼，齐刷刷转头看向无心。
    最恐怖的是，他们的面容正在变成无心的模样！
    铁匠彻底消散前。
    将最后一道神识打入苏哲灵台。
    海量信息汹涌而至，苏哲看到创世之初，佛陀与天工对坐论道的画面。
    那铁匠分明是最初的铸佛师！
    “所谓因果...”
    苏哲突然将长枪插入自己胸口，暗金火焰顺着经脉游走全身。
    他背后浮现出八重魔轮。
    但这次魔轮上镶嵌的竟是佛陀舍利！
    无心操控的佛陀法相突然僵住，八条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自相残杀。
    万佛朝宗大阵出现裂痕。
    跪拜的高僧骸骨接连站起，头骨上的戒疤喷出黑色火焰。
    “不！这是我的功德！”
    无心疯狂撕扯胸前的袈裟，露出布满镇魔钉的躯体。
    每根钉子都在渗出暗金色血液。
    地化作缩版的因果茧。
    慧音趁机结出大轮回印，那些变成无心模样的镇魔者魂魄突然调转方向。
    他们抓住穿透自己的青铜锁链，齐声诵念起颠倒的《金刚经》。
    经文声与佛号激烈碰撞，虚空棋盘浮现出细密裂纹。
    十九条时光长河中有十三条开始倒流，显露出被篡改前的历史。
    最初的镇魔塔竟是天工为镇压佛陀恶念所铸！
    “原来我们才是魔...”
    苏哲在佛魔交替的光影中喃喃自语，手中的长枪突然软化，变成流淌的液态火焰。
    火焰中浮现出铁匠最后的嘱托：“用创世火重铸轮回！”
    无心突然撕裂自己的眉心，朱砂痣中飞出一盏青铜古灯。
    灯芯并蒂莲已经彻底魔化。
    花瓣上浮现出苏哲与慧音拜堂的画面。
    “要死一起死！”
    古灯爆发出刺目血光，正在倒流的时光长河突然凝固。
    慧音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婚服下摆正在渗出黑色血液，而那些血液逆流成河，将十九道时空全部污染。
    千钧一发之际，法度所化的舍利念珠突然勒进苏哲血肉。
    老和尚的声音在灵台炸响：“用你的佛魔道血浇灌熔炉！”
    苏哲反手将长枪刺入熔炉核心。
    腕间念珠同时崩碎。
    七十二枚燃烧的舍利子化作金乌，向着被污染的时光长河冲进熔炉。
    天地间响起清越的凤鸣，青碧色火焰从熔炉喷涌而出，在虚空凝成巨大的逆卍字符。
    字符笼罩下的镇魔者们突然停止魔化。
    他们身上的青铜锁链寸寸断裂，化作星光融入火焰。
    无心脚下的莲台彻底粉碎，八臂法相在逆卍字符中灰飞烟灭。
    他疯狂撕扯着胸前的镇魔钉，每拔出一根就有一个时空崩塌。
    “你们毁了一切！”
    无心的声音变得沙哑苍老，“但大轮回已成...”
    熔炉中突然伸出一只青铜巨手，掌心睁开十二万九千六百只眼睛。
    每只眼睛都映出苏哲与慧音的前世画面。
    最中央的瞳孔里，铁匠正在重铸断裂的创世戟。
    “是时候了。”
    巨手握住逆卍字符狠狠拍下，云游寺所在的山峰瞬间蒸发。
    烟尘散尽后，原地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熔炉核心，以及漂浮在虚空的新生佛陀。
    那面容竟与苏哲、慧音、无心各占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