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离岛计划（二）

    快艇在暴风雨中像片枯叶，林英死死攥住船舷的救生索。 老陈瘫在柴油箱旁，断腿的纱布早被浪打湿，血水混着雨水在甲板上蜿蜒。 他哆嗦着指向东北方的海平线："暗礁区……穿过鬼头礁……能绕开巡逻艇……"
    陆月抹了把脸上的盐渍，军刀在航海图上戳出个洞："潮水转向了，绕暗礁要加四十分钟！ "她突然拽过老陈的衣领，"你他妈最好别耍花样！ "
    老陈的瞳孔在闪电中缩成两点："二十年前……我和你爸就是在鬼头礁截的苏家货船……"他扯开衣襟，肋骨间的弹孔狰狞如蜈蚣，"那晚浪比现在还大……"
    林英的霰弹枪突然卡壳。 她想起父亲书房最底层那份泛黄的案件报告——1998年缉毒队截获苏家走私船，三名警员殉职，唯一的幸存者老陈却在半年后因贪污被开除。 报告最后一页的批注写着：【证人证词存疑】。
    "右满舵！"江白突然扑向船舵。 探照灯刺破雨幕，海警巡逻艇的轮廓在浪谷间若隐若现。 快艇在浪尖急转，柴油机发出濒死的嘶吼，货舱里的油桶轰然翻倒。
    "燃料漏了！"石兰尖叫着缩进救生筏，她手臂的伤口被海水泡得发白。 林英刚扯出防水布堵漏，一发子弹擦着桅杆掠过，打碎雷达屏。
    老陈突然抓住林英的枪管："让你的人停火！ "他扯下颈间的狗牌扔进海里，"巡逻艇上有苏家的眼线，王局长的小舅子就在船上！ "
    陆月的军靴碾住他断腿："现在装什么好人？ "她扯开老陈的衬衫，后背的北斗七星纹身在闪电下泛青，"三年前苏家祠堂的拍卖会，你可是坐在贵宾席！ "
    快艇突然被浪头托起，林英在颠簸中撞开货舱暗格。 成捆的美元下压着本航海日志，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1998.7.25，老陈私自放走苏家二少，证据确凿】。 日志里夹着张照片——年轻的父亲和老陈在码头握手，背景是缉毒队的锦旗，而老陈的腕表表盘赫然镶着苏家族徽。
    "你才是内鬼！"林英的枪口顶住老陈眉心，"我爸发现了你的纹身！ "
    老陈突然大笑，嘴角涌出血沫："他太干净了……干净得碍眼……"他猛地扯开裤腿，溃烂的皮肉下露出金属义肢，"这条腿就是苏家给的报酬！ "
    巡逻艇的引擎声迫在眉睫。 江白突然拽过老陈的义肢，从关节处拧出个微型发信器："他在给苏家报坐标！ "发信器被甩进海里时，快艇的柴油机终于彻底熄火。
    陆月掀开甲板夹层："用备用帆！ "她扯出泛黄的帆布，缉毒队的徽章在暴雨中若隐若现。 这是二十年前截获苏家走私船时缴获的赃物，帆布上的弹孔还沾着发黑的血迹。
    鬼头礁的轮廓在雷暴中浮现，像巨兽交错的獠牙。 林英抓着缆绳爬上桅杆，探照灯扫过礁石群的瞬间，她浑身血液凝固——五艘快艇正蛰伏在暗礁背面，船头的北斗七星旗猎猎作响。
    "苏家的接应船！"她嘶吼着滑下桅杆，"老陈把咱们引进包围圈了！ "
    老陈突然挣开绳索，独腿跃向船舷："告诉苏二少……他爹的账该……"子弹贯穿他后心的瞬间，接应船上的冲锋枪喷出火舌。 老陈的尸体栽进海里，惊起群飞鱼。
    陆月将军用匕首咬在齿间："抢船！ "她拽着帆索荡向最近的快艇，军靴踹在舵手脸上。 林英的霰弹枪轰开驾驶舱玻璃，弹壳坠入波涛的刹那，她看清了舵手的脸——是苏家二少，三年前在码头被她打断肋骨的纨绔。
    "林警官，腿上的疤想我了吗？ "苏二少扯开衬衫，胸口纹着北斗七星，"你爸当年要是懂事点……"他的话音被霰弹枪的轰鸣打断，血雾喷溅在卫星导航屏上。
    江白突然拽过方向盘："有深水炸弹！ "快艇急转时，苏家的货船在暗礁间露出獠牙。 成箱的走私香烟随浪漂浮，林英的鱼叉扎破木箱，白粉簌簌落入海中。
    "是毒品！"陆月踹开货舱门，"王局长用缉毒队旗打掩护！ "二十个印着市局封条的货箱堆成山，撬开的箱体里金条与美钞齐飞。
    石兰突然抱着卫星电话尖叫："涨潮了！ 暗礁通道要封闭！"她镶钻的美甲抠着GPS屏幕，"东北方有条废弃航道！ "
    林英的子弹打爆最后艘追击快艇的油箱，火光照亮海图的褶皱。 父亲用红笔圈出的逃生路线与石兰说的航道重合，标注写着：【2003年疏浚废弃，慎行】。
    "走航道！"江白将油门推到底，"缉毒队当年留了应急出口！ "快艇擦着暗礁掠过，船底钢板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当月光刺破云层时，锈蚀的航标灯在左舷浮现，灯罩上还残留着弹痕。
    陆月突然将军用望远镜摔在甲板上："王局长的游艇！ "三海里外的私人码头灯火通明，缉毒队的退役快艇正排队卸货。 身穿局长制服的男人站在舷梯顶端，胸前的勋章在探照灯下晃眼。
    林英的霰弹枪填满最后一发子弹："该清账了。 "她扯下缉毒队旗缠在手臂，二十年前的弹孔恰好对准心脏。 快艇撞向码头的瞬间，江白点燃了柴油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