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潜水，谁还穿衣

    晨雾裹着咸腥味糊在脸上，苏绾绾的蕾丝裙摆被浪花打湿，黏糊糊贴在膝盖上。 她蹲在礁石边戳了戳浮动的海藻，染红的指甲勾住条半死不活的小鱼：“哥哥～潜水服就两套，要不咱俩挤挤？ ”
    “挤？”我扯开霉变的帆布包，橡胶潜水衣的腋窝裂着巴掌大的口子，“这破玩意泡水能灌进五斤海胆——你要当活体鱼饵？ ”
    陆月一脚踹开锈蚀的氧气瓶，阀门喷出的气柱吹飞陈璃的防晒帽：“气压只剩五十帕，十分钟极限。 ”
    “十分钟？”陈璃缩在礁石缝里发抖，“我、我能在岸上等吗……”
    苏绾绾突然撕开潜水衣的领口，锁骨下的溃烂伤泡得发白：“妹妹怕什么呀？ 这海里最凶的也就是姐姐～”她指尖挑起团缠着渔网线的海草，“瞧，上个月吃剩的渔夫肠子还在飘呢～”
    我拽过陈璃的胳膊按在礁石上，防晒衣下的擦伤渗着血珠：“硫磺味混着尸胺——伤口泡海水能烂到骨头。 ”
    “烂？”苏绾绾的高跟鞋碾碎只寄居蟹，“总比被太阳晒成咸鱼干强～”
    潮水退到脚踝时，陆月已经套上半截潜水服。 橡胶手套的指节处糊着层黑褐色的黏液，她凑近闻了闻：“鲸脂腐败的味道，至少泡了三年。 ”
    “三年？”我掰开氧气瓶的减压阀，“和鳄鱼池裹尸布的防腐剂同款——你老板的供应链真稳定。 ”
    陈璃的防晒镜跌进浪里，她眯着眼摸到块长满藤壶的浮木：“这、这是不是船板？ ”
    “船板？”苏绾绾的蕾丝袜勾住木缝里的铁钉，“去年沉的那艘货轮，甲板缝里卡着十七具尸体——妹妹要不要猜猜他们怎么死的？ ”
    潜水镜的橡胶带突然崩断，陆月扯过陈璃的防晒衣系带缠住镜框：“缩紧肺活量，别乱喘气。 ”
    “喘气？”苏绾绾对着水面理了理湿漉漉的金发，“姐姐憋气的功夫可比某些旱鸭子强～”
    入水时的寒意刺得太阳穴发疼。 我拽着苏绾绾的救生绳往暗礁区潜，她蕾丝裙摆缠住珊瑚丛，漂成团惨白的水母。 陆月的匕首在五米外闪了闪，刀尖挑开片吸附在沉船上的牡蛎。
    陈璃的防晒衣灌满海水，鼓成个惨白的灯笼漂在头顶。 她手忙脚乱去抓礁石，指缝间突然窜过条银亮的鱼群。
    “鲭鱼群。”我扯住她腰带往沉船残骸带，“趋光性强——跟着它们能找到出口。 ”
    苏绾绾突然从背后贴上来，浸透的蕾丝布料擦过后颈：“哥哥的心跳……比鱼鳔还鼓呢～”
    “鼓？”我反手钳住她探向氧气阀的手，“颈动脉血氧饱和度89%——你该担心脑损伤。 ”
    沉船桅杆上缠着渔网，陈璃的防晒衣勾住尼龙线。 她挣扎时惊动窝藏在锈蚀舱门后的章鱼，触须缠住她脚踝往黑暗里拖。
    “别蹬腿！”陆月的匕首擦着我耳际飞过，斩断的触须喷出墨汁，“幼体章鱼吸盘力度弱——再乱动就等它爹妈来加餐。 ”
    苏绾绾的指尖划过我腰间的鱼叉：“要姐姐教你怎么捕猎吗？ ”
    “捕猎？”我掰开她攥着鱼叉的手，“腕力不足导致手颤——你连海参都扎不中。 ”
    陈璃突然指着船尾尖叫，氧气面罩里冒出串气泡。 成堆的啤酒瓶卡在礁石缝里，瓶口塞着腐烂的鱼头。
    “哟～”苏绾绾的脚尖勾出个玻璃瓶，“漂流瓶里还塞着情书呢～『亲爱的绾绾，我在海底等你』——真老套～”
    陆月突然拽过我的氧气管，气压表指针疯狂跳动。 她匕首指向沉船底部的裂缝，渔网线缠着团蠕动黑影——是条被勒住鳃部的成年青鲨。
    “活饵。”我扯开缠在螺旋桨上的海带，“血腥味会引来更大群的。 ”
    苏绾绾突然撕开潜水衣的袖口，小臂的溃烂伤在海水中泛白：“姐姐的血可比鱼饵香～”
    “香？”我掰过她手腕按向鲨鱼方向，“铜绿假单胞菌感染——鲨鱼闻到会吐。 ”
    陈璃的防晒衣突然被暗流卷向沉船，她死死扒住块长满藤壶的船板。 我扯住救生绳往回拽时，船板“咔嚓”裂开，露出半截嵌在木头里的怀表。
    “1912年产，瑞士机芯。 ”陆月用刀尖挑开表盖，“和鳄鱼池尸体的陪葬品同款。 ”
    苏绾绾的笑声被海水扭曲成怪响，她指尖戳了戳表盘上的刻痕：“GH0425……这数字跟姐姐的生日真配～”
    “配？”我扯断缠在她腰间的渔网，“你的出生证明是黑市买的——实际年龄比陈璃大七岁。 ”
    氧气警报突然尖啸，陆月拽着陈璃往水面冲。 苏绾绾的蕾丝裙勾住沉船桅杆，漂成团招摇的海月水母。 我拔出鱼叉扎向生锈的锚链，反作用力推着她撞向礁石。
    “哥哥好狠心～”她吐出串气泡，染血的金发缠住我的氧气管，“要死也得抱着死呀～”
    浮出水面时，陈璃的防晒衣缠着团海草，活像条褪色的海蛇。 陆月一枪托砸开漂来的烂木板，底下惊窜出群透明的小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