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姐姐，我好饿，我身上也好疼

    白镜禾听闻临雀之言，只觉耳边嗡鸣，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她死死地盯着临雀，一字一顿，“你确定是楚千墨？”那语气里，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更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临雀神色凝重，郑重地点了点头，“阿宝给他验过伤，当初金鞭抽打留下的伤疤，做不了假。”
    白镜禾的心猛地一揪，“走，去阿宝家里看看。”她一秒都等不下去了，急切地想要亲眼确认，想要弄清楚楚千墨到底又在玩什么花招，或者说，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陛下，做好心理准备，他现在的样子可能会…”临雀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白镜禾描述楚千墨如今的惨状，怕她承受不住。
    “他当初来的时候不也是奴隶，还能比那时候更惨？”白镜禾脚步匆匆，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她的背影看似坚定，可微微颤抖的双肩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陛下见了就知道了。”临雀在心里暗自叹气，心想，之前楚千墨虽是荆燕奴隶，满身伤痛、处境凄惨，可好歹人是清醒正常的啊，哪像如今，完全成了个痴傻之人。
    下了马车，白镜禾一眼就看见了迎在门口的阿宝，“宫外不必多礼，带我去看看他。”
    阿宝连忙在前带路，一边走一边解释：“陛下，我发誓我今天已经给公子换了四身衣裳了…”白镜禾闻言，心里满是疑惑，实在不明白阿宝为何要着重强调给楚千墨换了四套衣服。
    直到她看到楚千墨，一切疑惑才瞬间有了答案。只见楚千墨正蹲在泥地上，双手不停地在土里挖着什么，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巴，头发凌乱地散在肩头，模样狼狈不堪。
    “小五！让你看着公子，你是怎么看的？”阿宝见状，急忙跑过去，满脸怒容。只见小五捂着肚子，一脸委屈地蹲在一边，“掌柜的，我看了，我拦不住公子，他一脚把我踹出去老远…”
    白镜禾抬手示意阿宝不必再责备下人，她缓缓走到楚千墨跟前，轻轻蹲下，看着他专注挖泥巴的模样，轻声问道：“好玩吗？”
    楚千墨猛地抬起头，看向白镜禾。白镜禾这才看清他的脸，消瘦得近乎脱相，比之前在荆燕当奴隶的时候更显憔悴。耳根后，一道明显的伤口触目惊心，像是被人用力扯耳朵扯出来的。白镜禾心中一痛，那些曾经的怨恨与不满，在这一刻，竟都化作了深深的心疼。
    “姐姐，姐姐你来救我了，姐姐，我等你等了好久。”楚千墨双眼放光，不顾自己两手泥巴，直接扑向白镜禾，紧紧地抱住了她。白镜禾一时没蹲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扑，直接跌坐在地上，疼得眉头紧皱。
    “你先起来。”白镜禾强忍着疼痛，扶着楚千墨的胳膊，想要起身。可就在这时，她发现楚千墨的胳膊触感十分不对劲。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拉住楚千墨的手腕，缓缓掀起衣袖。这一看，她只觉怒火直冲脑门，楚千墨那骨瘦如柴的胳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结的痂，新伤叠着旧伤，触目惊心。
    “谁打的你？”白镜禾声音发颤，怒不可遏地问道。
    楚千墨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恐惧与迷茫：“他们好多人打我，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姐姐，我好饿，我身上也好疼。”
    白镜禾回头看向临雀，眼中寒芒一闪，“去，看看那个奴隶主还在不在，在的话，把他给孤扔进天牢里，慢慢审！”她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厉。
    楚千墨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白镜禾，脸上满是孩童般的纯真与依赖。“姐姐，你是生气了吗？阿墨听话，你别生气，阿墨饿了，姐姐，阿墨想吃东西，什么都行。”他的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此刻的他，行为举止全然如同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让白镜禾心中一阵酸涩。
    白镜禾忙转头看向阿宝，急切地问道：“有吃的吗？”
    阿宝和小五听了，却忙不迭地摆手。阿宝神色焦急，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不能再给他吃了，陛下。他今日已经吃了许多东西，再吃怕是真的会撑坏。”小五也在一旁附和，连连点头。
    白镜禾闻言，眼中满是疼惜，抬手轻轻摸了摸楚千墨的脸，眼眶不知不觉红了起来。“姐姐先带你去洗干净好吗？”她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温柔与宠溺。
    “备的有热水，小五，快去准备沐浴的东西。”阿宝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白镜禾，眼里带着一丝歉意。他这一天来已经折腾了好几回，对于照顾楚千墨，倒也有了些经验。
    小五应了一声，匆匆跑去准备。白镜禾则轻轻牵起楚千墨的手，走进内室，她缓缓地给楚千墨脱掉那身满是泥污的衣服，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然而，当楚千墨的上身袒露在她眼前时，楚千墨的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伤痕，新旧伤口交错，触目惊心。那些鞭痕、淤青，还有不知被什么利器划伤留下的疤痕，像是一道道丑陋的蜈蚣，爬满了他的身躯。白镜禾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一颗一颗，砸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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