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就真的说不清了

    许昭宁抬眼看着谢禛，“什么方法？”
    两人相对而坐，隔着一张不大的条案，对方脸上有什么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烛火猛地跳动了一下，映在他的眼里的小火苗也跟着闪了闪。
    “你去和母妃说，让她找个借口把我叫到王府住上一段时间。”谢禛道。
    许昭宁一怔，有些欲言又止，“这、不太合适吧……”
    谢禛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担心，母妃很喜欢你，你这么要求，她一定会愿意的。”
    许昭宁：……
    她担心的哪是这个？
    “其实太妃娘娘误会你对我——”许昭宁顿了顿，想了个含蓄的说法，“对我有些不一般。若我再提议让你来王府住，那就真的说不清了。”
    谢禛确实忽略了这一点，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决定，“就算你不这么做，母妃也已经误会了，不如就先误会着吧。等以后我们各归各位……”
    他在这里戛然而止，没有往下说。
    许昭宁听明白了，可她并不想给林太妃太大的假希望。
    她沉默片刻，终是直言道：“王爷可能不清楚太妃娘娘的心结，我看得出来，她心里其实是希望王爷能娶妻生子的。以后我们会回到自己的生活、不再往来，太妃娘娘定会很失望。”
    谢禛很想说，那以后也继续往来好了，就是真的成亲也行。他之前就发现了，他对许姑娘做他的王妃并不排斥，心里丁点抵触都没有。
    可他知道这么说，许姑娘一定不会答应。最开始的时候她就明明白白告诉他了：她不需要他负责。
    他就是想也没用。
    谢禛的心里蓦地有些惘然，“失望也是以后的事，现在让她开心开心也好。”他的声音低了点，“毕竟这也许是她这辈子唯一能在这件事上看到希望的时候。”
    许昭宁听出来了，王爷不想成亲的决心依旧没变。
    想到如今乐呵呵为儿子终身大事排忧解难的林太妃，她就在心里叹了口气。
    谢禛：“你不用有负疚感，这全是我这个儿子的问题。”
    许昭宁明白有的事无法改变，她也没立场说什么，只好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和娘娘说的。但可能没这么快，你才刚回家，总要住上一段时间。”
    谢禛点点头。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夜深人静，静得似乎连彼此间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谢禛莫名其妙有些紧张，空着的脑子又不由自主开始想入非非，他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许家二房那边，你可想分家？”
    “想。”许昭宁回答得毫不犹豫。
    谢禛：“那我留在许家的这段时间就把这事给办了吧。”
    许昭宁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王爷这人不光心思细腻，还乐于助人，再高尚不过了。以后谁要是再说王爷坏话，她第一个不同意！
    “多谢王爷，只是这事可能并不容易。”许昭宁微微蹙了蹙眉，“父亲去世后，我们就想分家的。可是孟氏还活着，她虽然是继室，但在礼法上就是我们的祖母，她不同意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一个孝字压下来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谢禛漫不经心地笑了，“放心，她这次会同意的。”
    ……
    许效这段时间的日子可不好过，冲喜的事情传开后，他这个二叔就成了“千夫所指”的大恶人。比起定远侯府这样的勋贵，他这种科举入仕的读书人坏了名声影响更大，无异于掘了死路。
    仕林阶层对他口诛笔伐、公开表示不屑与之为伍，有时在街上碰到了还会到他面前啐他一口。
    御史们更是对他群起攻之，表示不把他弹劾到罢官不罢休；同僚们也不屑与他说话，上官更是直接让他先不要去衙门……
    许效愁得嘴角全是泡，眼神恨恨的，“那丫头怎么这么心狠？她现在也不用守寡了，帮我说句话怎么了？我是她亲二叔，一笔写不出两个许字，我名声不好，许昱这个侄儿也会被影响，她怎么就这么拎不清呢？”
    “人家现在可靠上肃王太妃了，你一个二叔算什么？”马氏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我昨日过去还被个小丫鬟拿扫帚赶出来了！”
    许效瞪她，“那是因为你不会做人！若你平时和大嫂关系好一点，她们去王府做客怎么会不带上你和语柔？”
    马氏觉得自己委屈死了，她对大房的态度还不都是看他和婆母的眼色行事。
    老太太孟氏也赞同儿子的话，“都说妻贤夫祸少，若是你在书院作弊那事上处置得妥当些，大房与我们的关系也不会这么僵。”
    马氏简直欲哭无泪。
    怎么都成她的错了？
    “老太太！”孟氏身边的大丫鬟急匆匆地跑进了屋，气喘吁吁道：“大房那边刚刚送了信过来。”
    许效精神一振，“快拿来。”
    那丫头去了一趟王府定是被太妃点醒了。许昱如今是陛下的伴读，脸面很重要，他们许家就是装也要装出上下和睦的样子。
    只要那丫头肯站在他这一边，他再对外暗示一下自己当年也是迫于定远侯府的淫威才不得已把侄女送去冲喜，应该能挽回不少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