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御前审问

    卯时初刻，微薄的晨光笼罩大地，前路变得清晰了许多。
    陆江年带着三名被铁链束缚的死士，静立在朱雀门外。
    晨露打湿了他的衣摆，身上未干的血迹在玄色锦袍上凝结成暗紫色的斑块，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陆大人，皇上宣您即刻入内殿觐见。”
    传旨太监提着宫灯匆匆而来，昏黄的光线照在陆江年棱角分明的脸上，映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殿内，龙涎香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皇上今日起得早，还没来得及用早膳，便听说陆江年早就候在门外了。
    陆江年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不会贸然做出这种举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皇上顾不得传膳，便宣了陆江年进殿。
    “爱卿这是从何处来？"
    皇上的目光在陆江年身上逡巡，目光定格在他身上那些血渍上，虽然陆江年的身上看不到伤口，可是从他的衣着，便能发现，他该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陆江年单膝跪地，“臣有罪，惊扰圣驾。”
    他的声音沙哑却有力，将凌晨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一一道来。
    “臣只要想到，贼人胆大包天，竟敢在京城重地行刺朝廷命官……”
    陆江年喉结滚动，眼中迸出凌厉的寒光，"便如芒在背，寝食难安，故而未及更衣，便冒昧进宫面圣。"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已经发黑的血迹，那些污渍在殿内明亮的烛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臣殿前失仪，请皇上责罚。"
    "砰！"皇上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案上茶盏叮当作响。
    明黄色的龙袍袖口扫过奏折，将几本册子掀落在地。
    “放肆！简直无法无天！”
    皇上的怒吼在殿内回荡，吓得侍立的太监们齐刷刷跪倒在地。
    皇上额角青筋暴起，手指紧紧攥住一枚青龙玉佩，指节都泛出青白色。
    陆江年依旧保持着跪姿，却能感觉到皇上的目光如实质般压在他背上。
    地上金砖的凉意透过夏衣渗入膝盖，他却纹丝不动，只在心中默数着时间，那三个死士，应该快要醒来了。
    皇上的情绪稍微缓和几分，“江年，你可知道，到底是何人所为？”
    “臣不知，不过，有幸抓到了三个活口，昨夜被臣用药迷晕了，想必这会也快醒来了。”
    “臣是否该将这些人，交给刑部审问？”
    皇上摆手，“不必，朕要亲自审问。”
    当初陆江年在回京的途中，遭遇刺杀，皇上尚且没有这么愤怒。
    毕竟天高皇帝远，背后的人只敢在京城之外动手，未必不是忌惮皇上的表现。
    谁能想到，这么快，他们就闹到了皇上眼皮子底下了。
    三个死士带进来，陆江年提议用匕首扎醒他们。
    皇上允准，让陆江年不必顾忌，放手去审。
    陆江年从内侍手中接过匕首，每人给了一刀，三个死士，逐渐清醒过来。
    看到陆江年，他们第一反应，就是目眦欲裂，大骂陆江年卑鄙。
    “小人行径，居然用迷药！”
    陆江年嗤笑：“你们难道没有用药吗？”
    “你们的刀剑之上淬了毒，若不是解毒及时，只怕我的人都死了大半了。”
    话落，用匕首贴着其中一人的喉结：“如今到了御前，你们实话实话，到底是谁指使你们刺杀我的？”
    死士们这才注意到，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是陆江年的别院了。
    周围金碧辉煌，雕龙大金柱立在中央，上首坐着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尽管一言不发，却散发出雷霆万钧之势，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胆寒。
    不过，陆江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夜他不是自己说出口的吗，他明知道，他们是二皇子派来的人。
    想来，是想让他们当着皇上的面，指认二皇子。
    笑话，他们可是忠心耿耿的汉子，死就死了，绝对不会背叛主子的。
    “你该死，我们想杀你，仅此而已。”
    陆江年心中一喜，看来他挑对了人。
    方才这几个醒过来的时候，他就留意到了，这个年纪偏小的死士，眼神最灵活，这种人，往往话多。
    另外两个人的眼里，全是老气死气，只怕很难撬开他们的嘴。
    果然，这个年轻人，忍不住还嘴了。
    “哦，想不到我陆某这么失败，居然能劳动六个高手围攻。”
    说着，他不经意又给了死士一刀，同时揍了他两拳，年轻死士跌落在地，陆江年蹲下身去和他说话，荷包就垂落在死士的不远处。
    “你真的不说吗？”
    “说出来，或许还能挣一条活路，我看你年纪不大，何必为了别人买命呢？”
    “你说，你的主子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不顾生死，说不定，我可以给你更好的东西！”
    这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年轻死士瞳孔有些涣散，他张口想要反驳，最后关头又赶紧闭上了嘴巴。
    陆江年看得出来，已经到了关键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