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春闱

    九皇子跪在那里，身子在颤着，但眼睛里却是在喷火。
    皇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然后摆摆手，总管太监便赶紧道：“九皇子，您瞧着也累了，谢恩跪安吧。”
    “谢父皇。”九皇子起身的时候，身子晃了晃，总管太监都想过去扶一把。
    但，最终并没有。
    在九皇子要出门的时候，皇上突然说了一句：“去看看你母后吧。”
    “是，父皇。”九皇子倒退着出了上书房。
    在外面浑浑噩噩地走了一阵子，王临忍不住提醒：“殿下，这不是前往坤宁宫的方向。”
    坤宁宫？父皇让他探母后......九皇子闭眼深吸口气，终于转向正途。。
    到了坤宁宫，皇后又在廊下赏花。
    枝头的海棠比之前已零落大半，可皇后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怡然自得地拈着茶盏。
    九皇子不由得暗想，难不成父皇那边的人还没过来？
    “枷儿，你过来了？”皇后抬起头来，笑看着九皇子。
    九皇子不由得身子微微晃了晃，这一幕怎么这么熟悉？
    “来，坐！”皇后示意九皇子，“陪娘喝杯茶。”
    “娘？”九皇子心里一紧，快步走到皇后面前，“母后，父皇说什么了？”
    “瞧把你吓的，没说什么，就是问了一句话，我是不是愿意待在宫里。”皇后笑了笑。
    这还没说什么？九皇子一脸疑惑地看着皇后。
    此刻，其他宫里的娘娘们，恐怕都已经哭成了一团了吧，可是……九皇子看着皇后，心里第一次产生了恐惧感。
    “母后，您……”九皇子刚一开口，便见皇后摇了摇头，“别说话，坐下来，喝茶，赏花！”
    九皇子只能勉强坐到了皇后身边，可他哪有心情赏花，连这茶喝得都没有丝毫趣味。
    皇后侧过头看着九皇子，心里很是感慨，孩子为什么要长大呢？如果像小时候那般多好啊，就算是顽皮也是可爱的。
    “母后，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九皇子终于忍不住问。
    “各宫的娘娘们，估计都在恨着你。”皇后轻声说道。
    “是吗？”九皇子脸色发白，但没一会儿却又有些亢奋，“大家都对我有意见，父皇会不会因此觉得我没有威胁，更加器重我呢？”
    皇后看着九皇子，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认为。
    “枷儿啊，你父皇心里已经有人选了，你没看出来吗？”皇后轻声问道。
    “五哥吗？可是母后，从古至今，帝王看中的人，又有几个能坐到那个位子上的。”九皇子的眼底渐渐带着猩红。
    皇后收回目光，过了许久，终于“嗯”了一声。
    九皇子一盏茶喝完，便匆匆告辞离开。
    “娘娘……”沁荷看向皇后。
    “别管了，再找个太医过来给我瞧瞧，我能多活一日，对于他来说便是助力了。”皇后说着起身，转身进了内殿。
    春风穿廊而过，裹紧狐裘皇后仍然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凉。
    九皇子被罚之事藏不住，连带“愿否久居宫中”的天问，震得世家噤若寒蝉。
    天啊，这祸闯得也太大了。
    原本想要支持嫡出的，这会儿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说是为了向皇上求娶黛儿被罚了。”苏氏说到这里，看向了苏卿，“你妹妹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是，暂时算是过去了。”苏卿点了点头。
    只要九皇子不登上大位，否则，这旧账必定要重提。
    天气渐渐转暖，一年一度的春闱又要开始了，苏家虽然没有要科考的人，但是秦士昭今年却是想要下场的。
    两家已要定亲，因此苏家送去了考篮。
    春闱开考日，贡院前人潮如织。
    苏卿陪着苏黛一起去给秦士昭送考，从秦家接了他，然后送到贡院，没想到却碰到了赵瑞。
    虽然赵瑞只小秦士昭一岁多，但从年份上算，秦士昭十七，赵瑞却只有十五。
    这个年龄参加科考的，要么是真的天纵奇才，要么是确定自己考不上，先来感受一下氛围，否则若是考了个同进士出身，后悔都来不及。
    赵瑞肯定不是天纵奇才，那他就是后者。
    "赵瑞？"苏黛轻扯姐姐衣袖。
    赵瑞狼狈抱着考箱，三年孝期将他磋磨得形销骨立。
    看到苏卿，赵瑞明显眼睛一亮，但最终还是被人潮裹挟着进了贡院。
    这三年，赵瑞也要守孝，同时兼顾读书，因此苏卿也没有与他有什么联系。
    “大姐，赵瑞方才好像有话要说。”苏黛小声的道。
    “若真的有事，他出来后也会说的。”苏卿不在意地回道。
    虽然守孝三年，但苏卿却一直派人盯着赵家人，包括赵瑞，只是她没想到今日这么多人，还能碰到赵瑞。
    不但碰到了赵瑞，还有马琪。
    “大姐，好久不见。”马琪看着苏卿，想笑，最终却也只是扯了扯嘴角。
    马琪再次嫁人了，给一个五品的小官做了填房，继子比她也小不了几岁，听说日子过得也辛苦。
    只是没想到，马琪和赵瑞居然还有些姐弟之情，竟来送考。
    又或者，她是觉得赵瑞未来可期？
    “是好久不见。”苏卿朝马琪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要上马车，马琪却在身后道，“大姐是来送怀表哥的吗？”
    怀表哥，苏怀？
    苏卿回头看向马琪：“你看到他了？”
    “我看着他进去了的。”马琪指了指贡院，又道，“他进京没有去过侯府？”
    苏卿没回话，转身上了马车。
    “夫人，苏大姑娘好大的架子。”马琪身边的小丫鬟轻声嘀咕道。
    “那是南靖侯府嫡出的姑娘，她倨傲些又有什么问题。”马琪冷声道。
    曾经自己也是南靖侯府嫡出的姑娘，比苏卿还要清高。
    回去的时候，马琪特意让马车绕道从南靖侯府门口经过，自己这辈子真的进不去了吗？她掀起车帘的手终是颓然垂下。
    苏卿回府将苏怀参考之事禀明苏氏，又道：“娘，他家一次没有来见您，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不管他有什么打算，我们苏家，也不是他能轻易撼动的。”苏氏说着拿出一本册子来，“你看看，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