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仪式感

    司机没有回答她，唯有车速保持不变，依旧在马路上飞驰。
    南奚心脏砰砰直跳，就在这时，一直没打通的电话忽然显示正在通话中。
    南奚小心看了司机一眼，咽了口口水，说：“你一个出租司机，是早就埋伏在唐氏大楼附近的？”
    没有回应。
    南奚继续说：“刚才经过翡翠谷，这不是去香洲别墅的路，你要带我去哪？”
    一直沉默的司机狠狠拍了一把方向盘，鸣笛声吓了南奚一跳，她下意识抱着脑袋：“啊！”
    司机从后视镜里露出一双凶恶的眼：“我劝你不要再废话，否则，我现在就会把你杀掉，剁成一块一块的，扔在路边的草丛里。”
    南奚头脑发蒙，呼吸颤抖，胸膛急剧起伏，不敢再说话了。
    她看向刚才被她丢到地上的手机，还没有挂断。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
    梁泽的慌张丝毫不比南奚少，他听得出来，南奚被绑架了。
    可孟漓川偏偏也在这个时候出了事，人还躺在病房里昏迷着。
    梁纭从病房里出来，舒了口气：“还好送来的及时，人已经没有大碍了，等他醒过来就好——”
    话没说完，梁泽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孟漓川的手机拿给她看：“南奚刚才打电话过来，她好像被人绑架了。”
    梁纭脸色陡地一变：“她在电话里说什么了？”
    梁泽把南奚的话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
    梁纭脑筋转得飞快：“南奚姐现在还在车上，你赶紧开车往翡翠谷那边去，沿那个方向一直追，我去报警，调取唐氏的监控，查出租的车牌号，我们电话联系，快！”
    听了梁纭的话，梁泽不敢耽搁，拿着车钥匙就从医院开了出去。
    梁泽这时庆幸自己开的是跑车，还为了装逼专门改了发动机，最高时速可以跑到三百多公里，追一辆出租绰绰有余。
    到了翡翠谷附近时，梁泽收到了梁纭的电话。
    “查到了出租车的车牌号，一辆套牌车，但可以从监控里看到他现在的行迹，他在往申江码头开，哥，你赶紧先过去，帮警车争取时间。”
    梁泽的神经高度紧绷，屏住呼吸，将油门踩到了底。
    出租车停下时，南奚一眼就认出了这里。
    曾经两次游轮大火，都是在申江上。
    司机下车，打开后车门，一把将南奚从里面拽出来。
    南奚猝不及防被扯了个趔趄，又被司机丢在地上。
    司机身形顿了顿，弯腰从车里捡起来什么。
    南奚暗道不好，默默向后退了几步。
    只见司机举着她的手机，缓缓转身，对她扯出了一个残忍的笑，然后猛地把手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南奚身体忍不住颤抖，她看向司机，说：“我不认识你，我们之间曾经是有什么恩怨吗？还是说，你受人指使，只要钱？”
    司机裂开唇角：“那个女人说得没错，你的确聪明，一下就猜出了真相。”
    南奚敏锐抓住他话里的字眼：“女人？”
    司机倏地冷下脸色：“我果然不该和你说那么多废话。”
    话落，司机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一个塑料桶。
    刺鼻的气味瞬间勾起了南奚的回忆。
    是汽油！
    那两次邮轮着火，船上滚滚浓烟中，夹杂着浓厚的汽油味。
    所以是那两次都没有把她烧死，要来第三次？
    想要她的命有很多方法，为什么执着于把她烧死，而且一定要在申江？
    几乎是瞬间，南奚就确定了，这三次纵火的都是同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可这次，南奚不会坐以待毙了。
    趁司机从后备箱里一桶桶拿汽油的时候，南奚不知不觉已经后退了好几米的距离，她慢慢爬起来，转身拔腿就跑。
    申江码头晚上没有人，但是几百米外就有一条热闹的小吃街，在码头工作的工人晚上都爱在那里喝酒。
    只要跑过去，就能得救了。
    南奚不敢回头，两条腿机械交替着往前跑，没多久身后就响起了更密切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南奚被风迷了眼，精神上的高度紧张和肉体上的疲惫同时摧毁着她。
    前方不远处，小吃街明亮的灯光像个温热的光源，越来越近，甚至还能听见人群中的调笑声。
    突然，南奚脖颈一紧，急速奔跑中的身体被生生从后面拉住。
    南奚的呼吸被迫中断，不得不停下脚步，可脖颈被挤压，可以呼吸的余地越来越小。
    司机从后面勒住她，把她往后面拖拽，气喘吁吁地在她耳边说：“跑啊，你不是挺能跑吗？怎么不跑了？”
    南奚呼吸困难，脸颊憋得涨红。
    但她察觉到了，司机并不想在这里立刻杀死她，而是一定要把她拖到申江边。
    好像只有把汽油浇到她身上，在申江边点燃她，才算完成了这样一段使命。
    杀人都有追求，背后的人究竟有多恨她？
    南奚估算着自己刚才跑出来的距离，估摸着司机把她拖回去还需要一段时间，干脆脚步配合着往后挪动，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呼吸空间。
    司机果然放松了力道：“哼，算你识趣，我劝你别挣扎了，早点上路，早点解脱。”
    南奚说：“那个女人有没有告诉你，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杀就杀了，你觉得我会在乎后果？”
    司机的语气中透露着偏执与疯狂：“像我们这种人，从来都不会考虑后果，没有什么，比仪式完成更重要。”
    他们那种人？
    仪式？
    南奚隐约感觉自己快猜出了什么，马上就可以触及到真相了。
    司机的脚步在这时停下，将她的双手反剪到身后绑住，打开一桶汽油，从她头上淋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
    司机边笑，边往南奚身上浇汽油，表情中透露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痴狂。
    几桶汽油浇完，司机拿出了打火机。
    嚓的一声轻响，黑暗中，那朵火花在跳动。
    南奚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道明亮刺眼的车光直射过来，伴随着进口发动机的尖锐轰鸣声。
    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跑车到这时了仍没有减速，直直朝司机驶来。
    司机眼中的兴奋还没来得及褪去，下一秒，就被布加迪撞飞了出去，坠入申江里，掀起巨大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