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沉静的选择

    追悼会结束后，各班分散开来，伤员回宿舍休息，未出战的士兵依照日常要求开始训练。
    齐杰看着站在他前面的真真，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真真……你……”
    “嗯？”真真转过头来。
    她的左腿从大腿根部做了截肢，已经全部替换成义肢。
    她看到齐杰欲言又止的表情，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
    “哎呀，没事。就是不小心被咬了，还好我反应快，马上用人体外用骨骼的刀砍断了，没有被感染。”
    “哦……”齐杰点了点头。
    真真仿佛想让气氛轻松一点，笑着过来锤了齐杰的胳膊一拳，说：
    “齐杰，听班长说你这次空中掩护做的很好，真有两下子！”
    这一拳捶完，真真的手扯住他的胳膊，静止了好几秒，才抬起了头。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悲凉，看着齐杰的眼睛说：
    “齐杰，你答应我，不要死在我前面，不要剩我一个人……”
    当时隔着禁闭室的门抱头痛哭的三人，此次归来，又少了一人。
    神勇班最开始的10个人，被齐杰和廉震从坠毁的直升机残骸里拖出来，从雪地里挖出来的10个人——
    只剩下了齐杰和真真。
    为什么，陆军部队的一切都那么残忍，连这沙土飞扬的跑场，脚下的每一粒沙，都那么残酷？
    所有人一起手忙脚乱的进行新兵训练，跟男生们一起去刷厕所，吵架，打架，关禁闭，被真真怂恿去找邓营长，战争，战友死去，邓营长战亡……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不真实。
    “我……这……怎么保证啊……”齐杰噎了一下，低头怔怔的看着真真。
    “你是傻子！”真真双眼红红的，再次捶了他一拳，一瘸一拐的走了。
    齐杰愣愣的看着远去的她，又看到讲台上的托盘。
    托盘里堆积了新一批军牌，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军牌，又抬头看向了托盘。
    未来的某一天，我的军牌也会堆在上面吗？
    -
    “我同意。”
    廉震把《人形兵器计划》的另一本——备用计划，和邓营长的死讯一同让人带去给沉静后，没多久，就收到了沉静的回信。
    他拿着手中的回信，突然愣了神。
    上次收到回信的时候，被沉静直接拒绝，邓营长说着“你看？”，然后给他一个“我早说了吧”的眼神。
    如今，那个人却已经消失在空气中，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幻影，眼前只有冰冷的桌子和文件。
    而手中“我不同意”的那封信，逐渐幻化成了“我同意”。
    陆军部队和沉静所代表的十陵市研究所，各退一步，就《人形兵器计划》达成了一致。
    廉震叹息一声，把邓营长在大会上发给大家的两份《人形兵器计划》并排摆在了桌子上，翻开了第一份。
    第一份《人形兵器计划》中，除了最初的人体外用骨骼的资料外，剩下的全是针对主动引发C贝塔病毒的内容——
    为什么要主动引发C贝塔病毒，C贝塔病毒的传染方式探究，成功率的推算，C贝塔军团的设想，失败品的处理。
    那位年轻的领袖——灵星，作为“激进派”的代表，写的十分细致，思维也十分成熟；
    从医学，病毒学，到心理学，管理学，方方面面都有着深厚的知识底蕴。
    在第一份《人形兵器计划》的最后一页，是C贝塔军团的示意图。
    几百上千个身体中长出金属的人类，不但攻击力十足，防御力也达到了人类的极限，甚至子弹和爆瘤怪的肉瘤炮弹也无法奈何。
    这样的超能人类军团，在面对脑瘤人和爆瘤怪大军的时候，呈现出压倒性的优势。
    只是，为了打造这样的一个军团，使用的手段十分残忍——
    在初期需要主动使大量健康的人类感染C贝塔病毒，然后筛选出其中体内长出金属的，并且还要处理掉因排异反应失去战斗力的人类；
    层层筛选后，剩下的人类再加以训练，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人形兵器”。
    计划书中明晃晃的标着最终成功率，仅有5%。
    在这7月的大夏天，廉震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这个人……没有心吗？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20个学生里，要杀掉19个，仅保留最后一个。
    可是……
    他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皱起眉思索。
    如果沦陷的小区，5000名居民全部按照《人形兵器计划》执行的话，他将得到一个至少250人的“超人军团”。
    整个邓营也不到300人，这些血肉之躯的士兵全部变成金属士兵，在战场上会爆发出怎样的战力呢？
    不得不说，灵星这疯狂的想法，虽然不人道，未必不合理。
    “唉。”廉震叹息一声，合上了第一份《人形兵器计划》，打开了第二份，同时展开了沉静的回信。
    第二份备用计划中，则描述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在陆军部队中择一个合适的实验体，使用精心提取的C贝塔病毒和其他病毒的混合体，打造出一个超级强大的“人形兵器”单兵。
    如果能够成功的话，这名单兵将拥有军人的忠诚，绝对的服从，强大的执行力，扎实的部队基本功，实战的战斗经验，和突破人类体能极限的力量。
    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超人士兵”。
    这个超人士兵在战场上将拥有以一敌百的战斗力。
    然而，实行这个计划需要对实验体进行谨慎的筛选，同时需要研究所百分百配合，所花费的时间精力是上一种方案的数倍之多，而且需要大量的科研人员反复实验，才能得到那个“完美的试剂”。
    好处是，相比上一个方案动辄牺牲几千人，这个计划，只需要牺牲一人。
    在牺牲几千人和牺牲一人之间，显然，沉静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廉震，我会逐步开展试剂的研究，预计8月能够给你们结果。”
    “希望你明白，我配合你们执行《人形兵器计划》，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邓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