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九十四章 善泳者溺于水

    堪比天道诛邪，不愧是剑阁啊！
    那一刻付前心中感叹，并且毫不介意把自身归入邪道。
    这惊人的一击实在惊人，仅仅触碰了一下就有这种程度的毁灭性，难以置信是来自于那柄朽剑。
    就算是当时临阵升级的李赫老爷子，威力也难以与之相比。
    参剑院众多师生，追求的至高境界莫过于此吧？
    居然真的隐藏在剑阁里——或者严格来，此刻的剑阁里。
    建筑的大半个顶已经被直接掀掉，此处僻静角多年来，或许第一次晒这么好的太阳……
    耳边惊叫声中，守门人的气息也是在快速接近……
    手臂上的毁灭已经减速，但还没有完全停止……
    感受着这一切，付前另一只还完好的手，直接摘下了脸上的“使者”。
    有趣……
    光线由明转暗，古朴桌椅再临，回到仓库的付前打量四周，目光最后在另一只手上。
    依旧是光秃秃的手肘，并没有随着回程有什么变化。
    但凡事往好处想，至少还可以回城。
    付前抬头仰望，仿佛在看着无尽高处。
    那里并没有什么东西，但还是有某种奇妙的联系，即使身处仓库都没有被完全截断的感觉。
    之前得没错，那一场流星雨后，学宫真的不是一般的热闹。
    ……
    玉魂上人？
    到底还是太微弱了，仅仅只能感应到联系这个概念，对于具体什么东西就一无所知了。
    但对于付前来，却是不难提出一个猜测。
    没错，他倾向于这份极具超脱性的纠缠，来自于不久前刚刚从斯托斯老爷子那里听到的这个称呼。
    也是猜测中，在阿孔斯的时候始终没有跟自己正面交手的那个“纯净灵魂”。
    这份奇妙的联系因他而起，包括自己一时半会儿长不出来的手……甚至包括灵灰院的踌躇满志。
    每一份反常，背后都有其深层次的理由。
    这么急着去跟进文大姐的进度，当然不是无聊到真的为了跟灵灰院的意气之争。
    甚至当时那位登门拜访的时候，随手为之的激将法，也并非只为了帮她争取更多资源。
    还有关于前辈莉莉亚娜的那份遗留物，建议文璃可以交出去，借灵灰院的力量研究……
    很早之前就点评过，灵灰院的动作似乎稍显激进，拿出成果的速度也相当惊人。
    当然了，这些都可以归结为多年来的积淀，人杰地灵之类，并不容易挑出明显的毛病。
    但很遗憾的是，付前是带着成见去挑的。
    这个世界的人类心灵世界，无疑有着奇妙的力量，其中最醒目的一点就是不允许外乡人正常进入。
    而在反复确认这一点，为歧视愤慨的时候，付前想到的第一个问题，那就是与之相对的，有没有人在这方面会受到特殊的优待？
    而第一时间从脑子里跑出来的，就是曾经在阿孔斯遇到的那位对手。
    最终的任务总结里，甚至都清楚提到过，他仅仅循着阿孔斯一个名字，就真的找到了那个人类心灵世界的深处，并试图“炼化”。
    这样的手段，跟自己无疑是云壤之别。
    而付前随之就有了第二个问题。
    那就是在干扰下他的行动最终没有成功，但没有自己干扰的地方呢，那位有没有战果？
    比如灵灰院？
    ……
    学宫并非在心灵世界，而是现实。
    灵灰院甚至有不止一位半神，外加多年的心灵世界探索积累。
    甚至自己不久之前还跟他们打过交道，并没有发现异常。
    这些付前都知道，但他依旧没有自我束缚，硬是假设了一下，如果灵灰院真的中招了呢？
    善泳者溺于水，这群人平时在心灵世界逛得可多。
    某种意义上他们跟那位疑似玉魂上人属于同行，而不管位阶高低，对方看上去思想境界却是更高。
    不仅都能够指导执夜人二阶斯托斯，甚至自己本周最后一个任务里，都受到了他的思想理念启发。
    跟灵灰这帮沉迷于“术”的人比起来，已经是降维打击的感觉。
    所以在付前看来，这种事情并非不可能，只要“玉魂上人”有意去做。
    至于真的中招了会有什么表现？
    像阿孔斯里那帮人原本该有的结局一样，顿悟自身只是玉魂上人的一道杂念？
    付前并不能确定，毕竟实在知之甚少。
    但其实逆向思维的话，却很容易得到另一个思路——看看灵灰这帮人有没有什么反常表现，甚至是试试。
    原本文璃应邀前来学宫，付前并不准备过多掺和的。
    然而那道突破灵灰院屏障，一路席卷到自己实验室的波动，却是让他改变了这个主意。
    这才有了后面跑到善咒院，给个机会让维隆老爷子嘚瑟的一幕。
    甚至当时就有评价——灵灰院前辈们的姿态，好像有点儿太激进。
    而乃至刚才的登门拜访，从反应间看上去，他们竟隐隐完成了某个壮举——不过两天时间，就从莉莉亚娜遗留物上有所收获。
    甚至还有可能帮助文璃，取得了足以让自己下巴掉地上的成就——比如半神？
    文大姐有天赋不假，灵灰院这么多年，可也就那两个半神的。
    这如果不算反常，还有什么算？
    是以那一刻，付前俨然有种踢到背包炸弹的感觉。
    某些不大对劲儿的变化，正在学宫悄然发生。
    当然这些还远不足以证明背后就是自己想的那个人，所以付前的选择是发动回归敕令，打草惊蛇了一下。
    结果维隆老爷子的反应依旧正常。
    对此倒也没有强求，付前选择了继续在学宫闲逛，并最终来到参剑院圣地。
    没记错的话，阿孔斯的时候，那位光凭想象就可以重现远古神祇的荣光。
    而虽然没见过修行一途的神明，但付前还是选择了再随手亵渎一下。
    事实证明，真的有某种高得夸张的力量，随随便便那么出现了，甚至是——付前随手又把“使者”戴了回去。
    哦？
    光线转亮，但还不是那么亮。
    付前确认自己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与此同时，剑阁的四楼却也是完整如初。
    就像自己前面的破坏行为，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