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罪不至死

    沈时鸢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给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银针刺入梁清歌的穴位。
    片刻之后，梁清歌缓缓睁开了眼睛，原本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
    “公主，您总算醒了，这几日可真是担心死奴婢了！”
    碧桃扑到她跟前，紧紧握住梁清歌的手。
    梁清歌的视线扫过四周，最后落在沈时鸢身上，艰难地张了张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下毒害我？”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往她身上泼脏水。
    沈时鸢神冷笑一声，“我手里有唯一的解药，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梁清歌微微皱眉，询问的目光转向碧桃。
    碧桃的头深深的低着。
    梁清歌身体一僵，察觉到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们的掌控。
    沈时鸢将这主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梁清歌，你中的毒，名唤‘幽冥散’，是晨国皇室特有的毒药。”
    “此毒无色无味，中毒后初期并无异样，但若不及时服用解药，便会逐渐侵蚀五脏六腑，直至气绝身亡。”
    “算算日子，你体内的毒性，怕是已经深入骨髓，过了今日，再不服用解药，恐怕……”
    “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这毒，到底是怎么来的？”
    梁清歌的脸色煞白，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时鸢步步紧逼，“你最好想清楚了，我手中的解药，可是你唯一的机会。”
    “沈时鸢，你休要威胁公主！”
    沈纤月再也忍不住，尖声叫道。
    沈时鸢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过头，继续对梁清歌说道：“幽冥散，只供晨国皇室使用。为了证实这一点，我甚至派人仔细查阅了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记录，晨国从未将此毒流入他国。”
    沈时鸢从袖中取出一叠文书，双手呈上。
    “皇上，这些便是我查到的证据，请您过目。”
    厚厚的一叠文书，详细记录了两国之间的每一笔交易，甚至连最细微的物品都无一遗漏。
    皇上越看，脸色越是阴沉。
    沈时鸢所言非虚，这些证据确凿无疑地证明，幽冥散从未通过官方渠道流入他国。
    皇上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梁清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就算你是晨国公主，朕也绝不轻饶！”
    在强大的威压下，梁清歌冷汗涔涔而下。
    沈时鸢冷眼旁观，“公主可要想清楚了，这毒，究竟从何而来？”
    沈纤月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紧紧地盯着梁清歌，生怕她为了保命，将她们的计划和盘托出。
    梁清歌的内心备受煎熬。
    她不想死，可若是承认了下毒，皇上定然不会轻饶于她。
    若是不承认……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际，沈时鸢再次开口，“梁清歌，时间不多了，若是不说，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开口。”
    梁清歌的身体猛地一颤。
    沈纤月心中焦急万分。
    一旦梁清歌开口，整个计划都将暴露无遗，所有的心血都将付诸东流，甚至还会连累整个沈家。
    “公主，你可千万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沈时鸢这分明是在危言耸听，故意恐吓于您！”
    沈时鸢对沈纤月的跳脚视而不见。
    她将手中的瓷瓶举高，那里面装着的，正是能解“幽冥散”之毒的解药。
    “这是最后的机会，再不说，这解药，我可就要收回了。”
    说完，作势便要将瓷瓶收回袖中。
    梁清歌死死地盯着那只小小的瓷瓶，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渴望。
    在生死面前，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怨恨，甚至是对沈时鸢的憎恶，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公主！”
    就在这时，碧桃猛地扑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皇上，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给公主下的毒，试图嫁祸给太子妃！”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时鸢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没想到，碧桃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碧桃，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上脸色阴沉。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碧桃叩头如捣蒜，额头重重地撞击着地面，很快便渗出血迹，“奴婢与太子妃素有过节，早就对她心怀不满，这次，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报复她罢了！”
    梁清歌瞪大了眼睛。
    碧桃竟会为了她，牺牲自己。
    “你可要想清楚了。”
    沈时鸢缓缓开口，“毒害他国公主，这可是死罪。”
    碧桃冷笑一声，“奴婢做过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后悔，奴婢只是恨，恨你沈时鸢为何这般命大，这般早的就发现了这个阴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原本，这毒是要下给你的，谁知道你竟然不上当，还处处提防！最后，竟然是公主误食了毒药！”
    “奴婢没有办法，只能将计就计，把这一切都嫁祸给你！”
    皇上龙颜大怒。
    “碧桃，你因一己私欲，竟敢毒害公主，还差点引发两国争端，简直罪不可赦！”
    “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朕拉下去，凌迟处死！”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啊！”
    梁清歌慌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身体虚弱，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碧桃只是一念之差，求皇上饶她一命，求求您了！”
    沈时鸢看着眼前这一幕，讥笑道：“七公主真是天性纯良。”
    “自己的婢女下毒谋害自己，还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你竟然还能替她求情，这般以德报怨，真是令人动容啊。”
    “沈时鸢，你好狠的心！”
    梁清歌泪眼朦胧，猛地抬头瞪向沈时鸢，声音嘶哑，“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你就这般轻视吗？”
    沈时鸢眸中一片冰冷。
    “七公主此言差矣，碧桃陷害本宫时，可曾想过本宫也是一条命，可曾有过半分心软？”
    梁清歌被噎得哑口无言，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碧桃去死。
    “皇上……”
    她哀声恳求，“求皇上开恩，饶碧桃一命吧，她只是一时糊涂，罪不至死啊！”